他話音剛落,雲騎的陣刀集體拄到了他鼻尖。
郁沐:「……」
「我開玩笑的,真的。」
第10章
雲騎比先前更戒備道:「把手抬起來,接受檢查。」
郁沐乖乖抬手,即便隔著面甲,他也能嗅到雲騎身上傳來濃濃的懷疑和警惕,覆著鎧甲的手搭了上來,在他身上四處摸索。
沒有異樣。
「這裡也沒有問題。」負責檢查藥箱的雲騎搖了搖頭。
眾人看向郁沐,只見對方眼角下撇,一派乖巧無辜,後面排隊的人等久了,一個勁伸頭探腦,不耐煩地小聲交頭接耳。
「能不能快點,等著上班呢。」
「在幹什麼,怎麼不走了。」
「好煩,我打卡要來不及了。」
「……」
雲騎彼此交換眼神,拍了拍郁沐的肩膀:「行了,走吧。」
喧鬧的人群里,郁沐收好藥箱,盡力保持穩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出雲騎的監視範圍,在即將到達渡口時轉入小巷,咚地一聲,力竭似靠到牆壁上。
藥箱脫手,砸在理石板,散落一團,但郁沐顧不得了。
他扯開制服紐扣,手背隱約鼓起青筋,壓抑著喉間的氣聲,將那個作亂的爬行生物揪了出來。
小巷中昏暗,一線天光灑下,照亮他鎖骨和胸膛處的皮膚。
雪白如紙的表面隨意交錯著幾道爪痕,紅如血線,斑駁零落。
郁沐捂住胸口被龍爪刮痛的部位,與指間盤虬著的持明對視。
想問對方是怎麼跟過來,又為何縮小成了一手就能握住的體格,諸般疑問縈繞。
剛要開口,卻見持明纏住他的手指,立起,探頭,舌尖舔了舔前吻的邊緣,像是在回味什麼,一雙蒼青色的眼瞳下垂,望眼欲穿地盯著郁沐捂住的地方。
它甚至前傾,尾端用力,想掙開郁沐手指的鉗制,再撲上來。
「豈有此理。」郁沐氣笑了,「我不會再給你機會了。」
說著,郁沐用力,按住持明的腹部,屈指抵在龍爪下,將它捋成一條,慢條斯理地纏磨。
飲月變得很小,加尾巴也不過一個手掌,能輕易繞著郁沐的手腕打圈,形狀更接近通體碧色的蛇,是郁沐完全沒見過的姿態。
它沒什麼神智,隱約明白自己不可能再爬到郁沐身上隨意撕咬,便歇了作妖的意頭,懶散地盤著郁沐的手指,半咬不咬地磨著牙。
「異獸磨牙期多發於成長階段,持明磨牙……難道是返祖了?」
郁沐心裡詫異,他從持明重地『借』來的古籍上沒提過這茬。
從昨晚開始,對方似乎就很愛咬他,難道是近來未能進食,體力有虧,才會下意識撕咬?
可就算是這樣,也不能什麼東西都嘗一嘗……
郁沐蹙眉,有些為難地看著占據他整個右手,仰面朝天、龍鬚晃動的持明——對方甚至還悠閒地盪著尾巴,沒有情緒的眼睛像一塊剔透寶玉,倒映著郁沐憂愁的臉。
景元面對狂躁拆家卻不知悔改,甚至刻意眨著眼睛賣萌的狸奴的時候,也是這種心情嗎?
郁沐 :「我接下來要去丹鼎司,不能帶著你一起。」
飲月的眼睛直了一瞬,隨即氣勢洶洶地咬上了郁沐的指甲,奈何它牙齒幼小,沒有絲毫痛感。
「不可以嗎?」郁沐揣摩對方的情緒。
飲月纏他更緊了一點。
是想一起走的意思。
片刻後,飲月張嘴,用前吻蹭他指節,狀似催促。
現在折返回家安置持明雖說來得及,但為了躲開哨崗,要繞很遠一圈路。
再者,以飲月現在的情況,難保對方不會再偷溜出來,一旦在街上被發現,他就又要去幽囚獄撈龍了。
想想就麻煩。
還是帶在身邊保險。
「走吧。」
郁沐單手攏好領子,拾掇藥箱,提起,走出小巷,前往渡口。
到達丹鼎司的時候剛好趕上食堂開餐,郁沐應付了幾口,便前往下午研討會的地點。
丹鼎司的研討會大多針對某一藥理問題、疑難病例、丹方創新等前沿領域展開討論,提出課題的醫助長主持,參會人數不等,暢所欲言,不限職級,歡迎任何感興趣的丹士提供建設性意見。
『定期參與一定數量的研討會』是郁沐工作和醫藥培訓課程的內容之一,儘管沒太大興趣,他還是會按時到場,並,坐在最角落的位置摸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