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個七、八日,就連蕭老太太都感受到這孩子的進步,心裡很是讚嘆。
這天下午,豐苗學了一個時辰,離開時,蕭老太太拿了兩盒碧玉糕,讓他回家和糯寶分著吃。
豐苗雖然被香味勾引,但也還是咽咽口水,詢問了蕭老太太有沒有自留一些,才捨得拿走。
等豐苗走後,蕭老太太拿過緙絲團扇,眉眼帶著喜悅:「這孩子,真是被養得不錯,既好學但又不貪,怕叨擾了我,每日就來一個多時辰,給了點心也要問咱們先吃過沒有。」
蕭夫人抱著圓姐兒,溫聲道:「小孩子聰明雖然討喜,但品性好才是最要緊,跟娘說的一樣,我看這孩子兩點都占了,這徒弟您收的不虧。」
說罷,她又怡然笑笑。
「不過聽說,就這樣這小老五還不是家裡最出挑的呢,糯寶還有個四哥,在城裡書院讀書,還得了今年童子試的名額。」
蕭老太太坐在榻上,不經意感嘆:「可見姜家是個得體的人家,一個個孩子都教養得那麼好,雖生在鄉下,但骨子裡卻比不知多少王公貴胄都要強多了,一家子還和和美美的,這也難怪咱家那小兔崽子,留在此地不肯走了。」
想到自家府宅內的污糟,還有京城顯貴間的爭鬥,蕭夫人微微垂眼,暗自嘆氣。
「娘,要不就容著蘭衣的性子,許他留在此,做那遼東營的差事吧。只要他高興,其實,咱也不是非捉他回去不可。」
蕭老太太沒有應聲。
但心底早就認同這話。
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能和姜家在這偏居一隅的地方作伴,對蕭蘭衣的成長,也是大有好處。
何況,眼下這般悠哉和氣的日子,難得極了,連她都流連忘返。
作為祖母,自己又怎捨得讓孫子強行離去,回到蕭府那是非地呢。
不過,不管祖母和娘在作何想,蕭蘭衣那邊可早就鐵了心不歸家,還每日都忙得起勁兒。
頭天,蕭蘭衣剛帶人看著那青泉村里正,今日,就和姜豐澤比起了對摔。
倆人常常要摔得一身泥巴,渾身大汗淋漓,再一起笑哈哈地跑去河邊,互相幫忙沖洗身子。
二人形影不離,有時就連遼東營的兄弟們,都不由感慨,這姜指揮使和蕭都知的關係真好。
「得虧當初封賞下來時,他倆是分到了一處,不然就算是把馬腿跑折了,他們也是要日日跑去和彼此相見的。」
「就是就是,再說這倆若是分隔兩地,那以後咱指揮使的襪子,誰來給他洗啊。」
「哈哈,今早我起來撒尿時,看蕭都知還是從指揮使的營房裡出來的,估摸著昨夜又是一起睡下的。」
「唉,也不知他倆將來能娶啥樣媳婦,受不受得了這二人天天黏在一起。」
「噓噓!指揮使過來了,少扯些閒篇吧。」
大夥說笑歸說笑,不過可是不敢讓姜豐澤聽見。
如今,豐澤已經熟悉了指揮使的職位,打理起軍營來,丁是丁卯是卯,很有威嚴。
遼東營的兄弟們,對他是三分懼七分敬,無一敢不聽他的。
而姜家這邊,眼看著三哥立了威信,四哥學業順遂,就連五哥哥的天賦也被看重,很是爭氣,小糯寶欣慰得很,日日小臉都掛著甜笑,別提有多開心。
上午吃過早飯,小糯寶捧著二嫂做的炸江米條,就蹦蹦跳跳,跑去仙泉居陪蕭老太太說話。
聊得小嘴乾巴了,便咕嘟兩碗牛乳茶,喝得小肚皮鼓溜圓,蕭老太太才捨得放她回家。
因著豐景前幾日和韋院長遊學,這兩日才回到書院,又錯過了一次休沐,小糯寶到家便換上外出衣衫,坐著馬車去看四哥哥。
這一次是姜豐虎帶她去的。
順便拿上新醃的鴨蛋、曬的蝦干、做的蝦醬,這些韋院長定能嘗個新鮮,豐景平日裡讀書累了,也能回宿房墊吧幾口。
剛一到了書院,就見豐景早在門前候著了。
「四鍋鍋!」小糯寶甜著嗓音,這就飛撲到豐景懷裡,像只八爪魚似的抱住不撒手。
「四鍋鍋,想糯寶了沒,你這會兒沒課是不是呀,那陪糯寶去街上溜達溜達,好不好呀!」
姜豐景雖剛受了打擊,不過眼下見了妹妹,心緒便安寧了大半,這就要回屋拿零用銀子。
「嗯,城裡新出了一味小吃,叫櫻桃煎,你肯定能愛吃,四哥帶你去買好不好。」姜豐景抹了淚痕,牽住糯寶的小肉手。
小糯寶腦瓜一歪,立馬看出端倪:「四鍋鍋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們,快說快說。」
豐景猶豫了一下,怕家裡擔心,本還不想說。
這時,韋院長走出來,拍拍他的肩膀道:「那件事就告訴你家裡吧,不然他們不知你怎的了,回去後反而更加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