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藻瞧見江鈴兒,雙眸也隱隱有些微紅。她從牢房外遞來一串鑰匙:
「旁的先不說,你們快出來。」
江鈴兒先解了裴玄身上的鐐銬,再解了自己的,最後去解小和尚身上的。
沒想到小和尚居然又拒絕了她。
和上次同樣的理由,他就要在這牢里為老鏢頭念往生咒,連命也不要了。
不過她上次沒有管他,但這次……江鈴兒一雙杏眸眯了眯眼,好商好量的樣子問他:
「想死啊?」
小和尚頓了下,許久才緩緩的,點了點頭。
江鈴兒讚許地點點頭,脫口而出的卻是:
「雖然不知老鏢頭對你有何恩情……但老鏢頭一定不願看到你為他枉死。既然老鏢頭不許你死,那我也不許。」
何其霸道的話。
小和尚登時愣住,好像腦子也不會轉動了,在他還要羅里吧嗦的時候,江鈴兒抬手飛快的將他身上點了兩下穴道,在小和尚震驚的眼神中笑眯眯道:
「由不得你。帶走!」
後面兩字是對裴玄說的。
見年輕道人還懶著不動,額角驀地鼓起一個青筋,一腳踹了過去:
「幹什麼,麻溜的!」
裴玄苦笑一聲,就這樣認命地扛起不能說話也不能動的小和尚,最後江鈴兒將鑰匙丟進牢房裡,任那些和尚們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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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鏢,假山後。
「你們快走吧,眼下所有人都中了毒被綁在武道場上,幸而我平日裝瘋賣傻,沒有動那些吃食,那些人沒有對我起疑心……」
袁藻在前頭走著,江鈴兒和肩上扛著小和尚的裴玄一路跟在她身後。袁藻一路疾行,終於在一處假山後停下,推開了一處暗門,連江鈴兒也不知道,這裡居然有一處通往鏢局外的暗門!
「記住一定要走小道,千萬不要走官道!離開了這兒就別再回來了……」
袁藻說著急急把江鈴兒往外推,江鈴兒一把抓住她的手,敏銳抓住袁藻話中的破綻:
「『那些人』是誰?是誰投毒?」
江鈴兒和裴玄對視一眼,不想他們被押入地牢,反而因此逃過了一劫。
袁藻聞言卻是臉一白,咬著唇不說話。
江鈴兒眉頭緊的能夾死一隻蚊子,更緊的抓著她的手:
「小藻,你在慌什麼?到底發生什麼了?你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裝瘋賣傻?裝瘋賣傻給誰看?」
「我……我……」
袁藻喃喃著,下唇幾乎被咬出血,卻如論如何也不肯吐出一字半句。
不過數月未見,姐妹再次相見,好像隔了一世那麼遠。不光江鈴兒眉眼褪去了稚嫩,袁藻也是。
甚至消瘦了許多,看上去居然比一路南下趕來,久經風霜的江鈴兒還有憔悴。
但無論怎麼變,眼前人還是那個永遠跟在她身後跑的,她的妹妹,小藻。
江鈴兒定定地看著袁藻:「小藻,你知道的。你騙不過我的。到底發生了什麼?」
袁藻看起來簡直要哭了的樣子:
「鈴兒姐,當我求你了,你快點走吧!」
江鈴兒也不由賭氣:「你不告訴我,我不會走的。況且我這次回來……另有重要的事。我是不會走的。」
「鈴兒姐……鈴兒姐你……」袁藻四處張望,不知在慌些什麼,最後仿佛妥協了一般,重重嘆了口氣,「鈴兒姐,我不知道你要找什麼。但幾乎所有有關你和老鏢頭的房間都被燒毀了,並且到處都有白虎堂的眼線,包括我的屋子。天下第一鏢早已不是原來的天下第一鏢了,你找不到任何東西的……快走吧!」
袁藻不住地將江鈴兒往暗門外推,卻不知怎麼的,一直推不動她。
她頓了下才想起今日江鈴兒在場上是何等的風光,雖然不知鈴兒姐這短短几月發生了什麼,但見江鈴兒身手如此之好,連趙逍也不是她的對手,心下才微微安定了些。
可江鈴兒不是這麼想。
她一看袁藻憔悴如斯,看她明明在自己家卻要裝瘋賣傻,還要如提線木偶般坐在高台,旁觀著名為「為她好」的比武招親,明明……明明小藻是她捧在手心的妹妹啊。
江鈴兒抓住袁藻的手臂,強迫她直視她的雙眸:
「不要管我。只管回答我的問題,你…真要嫁給趙逍?你不是……最討厭他了嗎?」
袁藻聞言愣住,長睫飛快的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