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燭靜靜聽完,沒有理她。
只是將視線投向了她身後。
他神情未變分毫,仿佛根本不在意她說了什麼,冷笑道:「我不是想清醒多久就能清醒多久的。再不走,你罵我噁心也沒用了。」
「可我到底是個無能的人。」方別霜也沒有理他。她自顧自抖落掌中銀屑,垂首慢慢放下了袖子,「既沒有隨心所欲,想做什麼便能做什麼的能力,也沒有冷硬如鐵,真能一狠便狠到底的心。我很沒用的,誰都可以要挾我,誰都能殺了我。」
「怕死,怕受辱,怕不被當個人看。一心要保全自己,又在抉擇之前難免動搖,湧出些負擔不起的善心。我回來,說到底不完全是因為他們逼我。」方別霜端坐著,凝視他片刻,妥協地承認道,「我不想你死。」
銜燭不聲不響地與她對望。
「花言巧語。你以為這樣能騙得了我。」他冷嗤了聲,恨聲恨語道,「我最討厭的就是你。我一刻都不想見到你。你——」
話說到一半,他眸色驟然變得迷離起來。胸口大起大伏兩下,唇角流溢出了一口紅到發黑的血痕。
渾身血液好似沸騰了一般,瞬息間將他原本白如瓷釉的肌膚都染成了淡粉色。
方別霜傾身驚問:「你怎麼了?!」
「你,呃。」他拼命喘息,仍然不夠,不得不張開唇,口鼻並用。
湖水被他的長尾攪得大動。
銜燭死死盯著她的臉,最後模糊地吐出兩個字:「你滾!」
下一刻,那手卻不聽使喚地,緊緊攥住了她的手腕。
強壓欲望後反噬襲來的情潮比任何一次都要洶湧濃烈,幾乎是在瞬間席捲了他的全部神識。
他那最後一點強逼出來的清醒,根本無從抵抗。
方別霜咬唇忍下了往後退的衝動,沒敢掙。不掙也知道,掙不開的。
銜燭仰躺水面,痛苦地低哼著,原本藏於水下的蛇尾卷上來,纏繞住了自己的上半身。
難耐地貼蹭自己的身體,甚至絞住了自己的脖子。
連蛇鱗下的肌膚都透出了淺淺一層粉。
他抱著粗尾,全憑本能痛苦地紓解著。
淫靡至極。
方別霜不敢看,皺眉喊道:「我沒有騙你!你堅持一下,你聽我說啊!」
聽見她的聲音,已被情慾逼得欲死不得的少年轉過渙散瞳孔,痴痴地望向了她。
豆大的淚珠從他琉璃般的剔透紅眸里涌溢出來,撲簌簌地往下落。
他拽著她的手,嗓音裡帶了哭腔,質問著:「你怎麼能欺負我。你怎麼能啊。方別霜,你……」
未能說完,他抽噎了一下,斷尾絞住脖子才能讓呼吸勉強緩和一些:「你真的好過分……我恨你,我永遠都不要原諒你!」
他承不住如此強烈的欲望,說話間腰身又不受控地擺了兩下,拍得水花亂濺,濺濕了方別霜的頭臉。
他試圖強抑,卻痛苦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