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成沒接,目光含怨,問:「你一夜不歸,是去鬼混?」
梁吟一身酒氣,臉頰泛紅,衣裳皺巴,身上男人的汗臭、女人的脂粉味濃郁。
梁吟將早餐放在鞋柜上,答了聲「嗯」,回身找了幾件衣服,往衛生間走。
顧思成等了幾刻,見梁吟不打算說其它,震驚了。
他跟去衛生間門口,心中為她解釋,也許是應酬,也許是某種不得不去的聚會——美妝店應酬什麼?梁吟孤僻成這般,跟誰聚會?
顧思成問:「跟誰聚會?」
梁吟在淋浴下目光涼薄,輕聲問:「同你有關係麼?」
她話語直白得傷人,他們確實關係不深。顧思成道:「我和你是同居關係,你如果出了意外我脫不開干係,那些和你聚會的人也脫不開干係。我有權知道他們是什麼人,會不會對你造成危害。」
水聲隔著廁門間隙傳出,梁吟隔了片刻才道:「高中同學。」
顧思成心安下,覺自己大驚小怪,又聽梁吟說,「一位同學海外歸來,大家為她辦接風宴。」
「嗯。」
顧思成回床側等待,梁吟洗完澡出來已6:37,離她上班時候不遠。
梁吟濕漉漉的髮絲垂在肩頭,暈出小片濕跡,她眼眸黑沉,走近,一面錮著顧思成臉頰親吻,一面脫他衣服,顧思成制止說:「你該上班了。」
梁吟充耳未聞,一直到將他上身扒乾淨、暴露在冷空氣里,才轉身去尋物件。回身時手上拿著繩索。
顧思成沉默地看著,他現在吃住靠梁吟,梁吟某種程度上對他有「處置權」,如同主人對寵物,不開心了可以踹一腳,不給飯吃。
梁吟將他裸身捆縛,手縛在身後,繩索從脖頸繞過,手肘捆了一道,手腕捆了一道,繩索穿過中心四指將其勒纏在一起。
顧思成低頭望褲子,說:「沒法上廁所。」
梁吟於是幫他往下褪了一些,正好露出物什。小屋裡,顧思成模樣糜艷得可以去拍片,梁吟卻未曾多看,拿過鞋柜上的早餐,將已冷卻的小籠包整個塞進顧思成口中,時間已過7點,梁吟耐心不足,顧思成口中的未咀嚼完,她又塞下一個。
顧思成想說吃不下,但梁吟沒給他開口的機會。一直到十個包子塞完,梁吟把吸管扎進豆漿里,餵到他唇邊。
顧思成喝了一口,見時間已經快7點20,吐出吸管說:「我可以自己喝。」
梁吟不濃不淡地冷笑了下,手指在杯身捏緊,白汁從吸管噴出,順著顧思成胸膛和腰腹往下流。顧思成壓抑自己的火氣,他對什麼都接受良好,唯獨不喜歡太髒。
梁吟將剩了一半液體的豆漿杯擺在地上,鎖門去上班了。
顧思成昨日沒有吃飯,今日除了包子沒吃其它東西,豆漿擺在地上,他即使渴了也不喝。
梁吟像在外面受了氣,回家來拿他撒火。人倚靠著他人而活時,無法對可接受程度的虐待做出反應,如他,還得等著梁吟下班回家給他鬆綁。求助鄰居?他丟不起那個臉。等待過程中,漫長的時間好似只為梁吟存在,他像一隻主人離開後就一直守在門口的搖尾乞憐的狗。
他冷漠地接受梁吟這樣的對待,唯一不接受的是昨日他對梁吟的等待和擔憂。
真不值當。
顧思成又望見牆側擺放的拼圖玩具、石膏娃娃之類,心道惺惺作態,哄誰玩呢。
梁吟凌晨一點才歸家,身上全是酒氣,顧思成手臂充血,諷刺問:「你那個同學接風宴要辦幾日?」
梁吟想起這兩夜,多年不見的魏妍明艷依舊,金髮似瀑布裹著日光宣洩而下,乖順垂落腰間,她穿紅色大露背禮服,卡座上端著酒杯笑得搖曳,指上鵝蛋大的鑽戒在會所五彩燈光下熠熠生輝,她一一回應著眾多朋友的問話。
第二夜,人數縮減至不足十人,魏妍穿著銀色緊身短裙,在最熱鬧的酒吧喝酒熱舞,【我無聊得要死,你們都出來陪我。】
她喝醉後臉頰泛著胭脂般的紅暈,眸光盈盈如珍品琉璃,問高中時候的跟班一號毆梓倩,【顧思成他媽的在哪裡,給他喊過來,老子這輩子沒受過這種氣,我非要他扒層皮不可。】
毆梓倩小聲地哄道:【阿妍,我去問了,他們說他上個月被革職了,現在不知道躲在哪裡。】
【不會去找麼?大活人還能找不到麼?!】魏妍把桌上酒瓶掃落在地,眾人紛紛勸她消氣。
坐她旁邊的李民沒有動作。
李民西服襯衫敞開大半,剃著寸頭,耳骨掛了一排釘,眼側多了道刀疤,容貌如當年般精緻漂亮,手指夾著煙,氣質乖戾。他打著涼薄的笑意道:【阿妍,你可別說你是為了那渣子回國的,那樣可傷死我的心了。】
魏妍笑意挑釁,【是又怎麼樣?】
李民目光像要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