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一聲,丁家媽打開門,朝下看來:「珉珉?」
「外婆——」不等丁珉回答,房毓高呼一聲,掙開丁珉的手,朝上跑去。
樓梯立馬跟快散了架似的,到處吱哇亂響,震得灰塵跟著簌簌而落。
丁珉:「慢點——」
丁家媽趕忙朝下走了幾級來接。房毓一頭衝進老人懷裡,差點沒將人頂個屁股蹲。
丁家媽摟著外孫,樂道:「哎喲,外婆的乖寶啊,你可來了,想死外婆了。」
三閣樓十幾平的空間裡,塞滿了家飾,傾斜的屋頂下,有個小小的天窗,陽光灑進來,地上鍍了小小一片光暈,其他地方仍然是黑黝黝的,似隱在暗處的一個個吞人的怪獸。
房毓往外婆懷裡縮了縮,小聲詢問道:「外公、大舅和志安哥呢?」
「去火車站接你二舅他們了。」
丁珉將手裡的點心放在屋裡的小方桌上,四下打量圈:「大嫂也去了?」
「知道你愛吃蟹,這不,一早去菜市場給你買蟹去了。」
丁珉看看表,沒吱聲,她姆媽的話聽聽就算了,不能當真。
丁家媽見女兒就這麼坐下了,不似以前每每來了,先把燈拉開,不免狐疑地打量起她來了,離得近,不一看便發現了端倪。
放下外孫,一把撩起閨女的頭髮,看著她鼓腫的臉頰,怒道:「誰打的?」
房毓渾身一抖,囁嚅道:「我奶奶打的。」
丁家媽一下泄了氣,鬆開女兒的頭髮,在她身邊坐了下來:「為什麼?」
丁珉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抱住姆媽「嗚嗚……」哭了起來。
她一哭,房毓跟著抹起了眼淚,邊哭邊跟外婆告狀:「我爸把我媽的大學通知書撕了……」
「什麼?!」丁家媽不敢置信地一把扯開懷裡的閨女,急道:「房毓說的是真的?」
丁珉嗚咽著點點頭:「姆媽,我上不成大學了。嗚……他想毀了我啊……我哪點對不起他?結婚後,早上起床,牙膏我替他擠好,洗臉水幫他倒好,要看的報紙熨燙好放在床頭柜上,想吃什麼,他說一聲,我凌晨五點都要起來給他弄;下班回來,拖鞋替他放在腳邊,茶水給他放在手邊,第二天穿的衣服提前熨燙好,便是襪子都給他疊放得整整齊齊地放在衣服旁邊……我就差把他當祖宗供著了……」
丁家媽撫摸女兒後背的手一頓,沒吭聲,誰不是這麼過來的。
「嗚……我覺得天都塌了,他怎麼這樣?」
「好了,別哭了,你看把房毓嚇得。」
「姆媽——」丁珉仰頭看向母親,不明白,她咋這麼平靜,女兒受了這麼多委屈,不求她去婆家鬧一場吧,同仇敵愾地跟著罵幾句,總該的吧?
丁家媽掏出帕子給閨女擦了擦臉:「哭過,這事就算過了,回去別耍脾氣……」
丁珉心頭的火騰一下升起來,一把推開她姆媽的手,氣道:「他把我的通知書撕了?」
「那你想怎麼辦?打他一頓,通知書就回來了?再說,你去上學了,房毓和褚青誰照顧?」
「我婆婆……」
「你婆婆不要上班?」
「我可以走讀,我婆家四弟去年考上復旦,他不放心家裡,就辦理了走讀。」
「珉珉,你跟他一樣嗎?別嫌媽說話難聽,你嫁過去後,家裡的早飯、晚飯是不是都是你在做?你去上學了,還有時間做這些嗎?你嫁過去幾年,你家公婆小姑子小叔子可在灶上伸過手,吃慣了清閒飯,哦,你撒手不管了,誰願意?」
「我猜家裡鬧起來,沒一個人站你這邊吧?」
丁珉呆呆地看著她姆媽,想到昨天半夜婆婆在急診室門口,對自己拳打腳踢,公爹、小五夫妻和小六的反應,心裡瞬間瓦涼瓦涼的。
「我、我想離婚。」這話一出口,丁珉只覺身心陡然一輕,像是解開了某種枷鎖。
丁家媽氣得捶她:「死丫頭,這話是能隨便說的嗎?你離婚房毓怎麼辦?褚家還能讓你見嗎?你再看看咱家這麼大的地方,還能給你騰出一張鋪位嗎?」
「姆媽——」丁珉硬著脖子看著她姆媽,眼淚撲簌簌往家下落,「我過不下去了!姆媽,我真的過不下去了!我過不下去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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