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佳佳亭亭玉立,如三月枝頭盛放的牡丹,艷若朝陽,愛嬌愛笑愛鬧,能歌善舞,一首《我為祖國守大橋》手風琴獨奏,聽得人酣暢淋漓、激情飛揚。
趙文霖是極看好俞佳佳的,但他知道,他表哥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太過美艷的姑娘,說是守不了家。那時,表哥的夢想是參軍當兵,守衛祖國邊疆,做一個熱血男兒。
然兒,很快打臉了。
兩人眉來眼去,根本沒避人。
好景不長,一封舉報信打破了平靜。
趙文霖和王弈臣這才知道,俞佳佳的父親是滬上宏祥紗廠的資方經理,因解放前曾阻撓過工人罷工。68年,被打成歷史反G命,下放農場。俞母不放心丈夫,跟了過去。
俞佳佳黑五類的身份傳開,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突然之間,她就成了整個知青點的污點。
同時,王弈臣的媽媽收到封信,千里迢迢趕來了。
這封信是從知青點寄出的,匿名。
王弈臣以為是趙文霖寄的,氣得狠狠揍了他一頓。
結果,打開一看,筆跡卻跟韓芷月寫在日曆上的標註一模一樣。
韓芷月直接懵了,一再辯解,她沒寫,她沒往北京寄什麼信,不是她。
錢溪窈給她做證,說她上兩周確實沒去縣城寄過什麼信。
王弈臣和俞佳佳分了,卻也和家裡鬧僵了,死硬著不換下鄉的地方,當兵的機會遞到眼前,也被他拒了。
俞佳佳從三人住的地方搬出來,去了知青點後院的柴房,沒多久便嫁給了邱志勇。
趙文霖是親眼見過他表哥為俞佳佳要死要活,天天醉爛如泥的。如今,俞佳佳和邱志勇離婚了,邱志勇被判死刑,她也從邱家搬了出來。趙文霖深怕王弈臣對俞佳佳的感情死灰復燃,剛想張嘴阻止,就見王弈臣重新拿起桌上的書,認真看了起來,好像只是想知道俞佳佳的情況罷了。
到了中午,雨越下越大,二妮穿著雨鞋,撐著傘,提著食盒,去知青點給俞佳佳送飯。
好不容易休息了,錢溪窈、韓芷月、楊永年湊在一起,抓緊時間複習,聽到敲門聲,才發現一點多了,還沒做飯。
誰也不想動,都不願意浪費時間在做飯上。
錢溪窈翻出包餅乾,拆開放在桌上。
楊永年拎起暖瓶,空的。
韓芷月打開箱櫃,拿出瓶水果罐頭,讓楊永年打開,分倒在三個瓷碗裡。
俞佳佳住在她們隔壁,單獨一間,婦女主任幫忙清掃了下,打開從邱老實家給她收羅的行李,鋪上被褥,將人扶上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二妮過來,敲門,才將她驚醒。
她現在貧血,畏寒,容易乏困。
二妮打開食盒,將一碗茶香雞,一碟香炸小魚,一碗白米飯,一一擺在桌上,「下雨路滑,我沒敢帶湯,你這有暖瓶吧,瓶里有熱水嗎?」
「有,邱嘉樹讓他小妹幫忙燒的。」俞佳佳說著,取出兩個杯子,打開瓶麥乳精,分別舀了兩勺進去,提起暖瓶給自己和二妮各沖了杯。
二妮也不客氣,捧著杯子在桌旁坐下,邊輕啜著,邊等俞佳佳吃完,她好收拾碗筷走人。
茶香雞清淡滋補,味道鮮美,俞佳佳好幾天沒吃到這麼對胃口的菜了,一口接一口,根本停不下來。
韓芷月聞著雞肉香、魚炸香,瞬間覺得手裡的餅乾不美了,乾巴巴的沒一點飽腹感。
錢溪窈、楊永年一手餅乾一手書,沉默地吃著、看著。
俞佳佳將桌上的食物一掃而空,滿足地打了個飽嗝,問二妮:「我能交伙食費嗎?」她聽去縣醫院探望的趙文霖說,他和王弈臣跟邱大夫家搭夥了,每月給三十塊錢伙食費。
二妮一愣,就聽她又道:「我很好養的,你們吃什麼我吃什麼,絕不挑食。你要嫌送飯麻煩,我可以每天過去吃。」說罷,不等二妮拒絕,掏出五張大團結塞進二妮兜里。
二妮眼一翻,給了她一個白眼,「你口糧都沒有,就要跟我們湊在一起吃,想的美!」
前些日子,天天去醫院給她送湯送飯,搭的可都是邱秋姐家的米麵肉菜。
「邱嘉樹說交了公糧就分糧,等我分了糧,我請人給你送去。麻煩你幫我跟邱大夫說句好話,」俞佳佳扯著二妮的衣袖撒嬌道:「就說,我吃的不多,很好養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