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才在聽她說趙總旗時還有點不大信她說的話,但是說起孫羽山,他已經領教過了,恐怕這幾天都不能消停。
若是往常,他直接打一頓了事,但現在寄人籬下,也沒個好的背景,不能凡事都由著自己性子了。
「我明白了王姑娘。」
「嗯。」王熙鳳點頭,「人活一世,難免受氣,能找回場子定是不能放過,不能讓自己受了委屈,但是對付小人,咱們也不必用多麼光明磊落的法子。」
馬文才很難不贊同她說的話,與人交往不過就是投桃報李以牙還牙罷了。
「只是王姑娘,我還有些事情不太明白。」
「先時我們打聽到的不都說這北鎮撫司紀律嚴明,想要進北鎮撫司更是要經過層層選拔嗎?可為什麼還會有像孫羽山這樣的人,而且我聽說璉二爺也去過。」
王熙鳳拿著茶杯的手頓了頓,這事情她是知道的。
當初賈璉跟他說起這事情的時候把北鎮撫司說得像是十八層地獄一樣,現在想起來,那麼多人都去得,偏生的他去不得,不過就是窩囊罷了,連孫羽山都比不上。
但是也是因為他當時的話,王熙鳳才特地去多了解了一番。
「越是這種掌握著權力的地方,才會有更多的人擠破腦袋都想要去博取一個前程,但是廢物終究是廢物,在什麼地方都一樣。」
「朝廷腐敗,賣官鬻爵之事實在太正常不過,根據我的猜想,北鎮撫司一定是分為兩類,一類就是各個大人塞進去的閒散打雜人員,還有一種就是通過層層選拔的核心人員。」
「我想你現在去,當也是做不了什麼要緊的事,但是凡事欲速則不達,會有結果的。」
這事情她在馬文才還未去的時候就已經預測到了。
但是她相信以馬文才的能力,他要進入核心也是遲早的事。
馬文才見她把自己的處境分析得透透的,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有些丟臉,又有些欽佩王熙鳳。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你也信我,跟在趙奇的身邊不會有任何的問題,與他搞好關係,很快你就能擺脫困境了。」
馬文才才來沒有懷疑她說的話,只是好奇她是怎麼知道這事情的。
「這趙奇到底什麼身份,姑娘竟這麼信他。」
「他沒什麼背景,但是能力很強,你仔細觀察,會發現的。」
王熙鳳顯然不打算告訴馬文才自己是怎麼知道的,於是馬文才也就沒有多問,知道這個人可以跟那也就夠了。
但是即便他知道了孫羽山難纏,卻沒想到他能那麼難纏。
原本趙奇說好的,他們兩個一人帶十個人,可是那些人看起來都像是來混日子的。
個個和孫羽山不是稱兄道弟就是跟在孫羽山屁股後面跑。
到最後,願意跟著馬文才的就只剩下了兩個人。
偏偏說好的養馬,守武器一隊一天,可是孫羽山也不知是依仗著什麼,耀武揚威的,非得讓馬文才他們去做養馬那又髒又累的活。
馬文才心中氣惱,但他又不可能去找趙奇告狀,這樣窩囊的事情他做不出來。
而且說不定會讓趙奇覺得他一無是處。
「小旗官,你去歇著吧,我們在這兒清掃就好了。」
「是啊,您是小旗官,這髒活累活哪能讓您干啊,我們都很熟練了,我們來就行了。」
馬文才拿著掃帚看著馬圈的一片狼藉,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要站在這裡,若依他以前的性子估計會直接把這地方給一把火燒了,看誰能好過?
但是他知道自己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這麼沉不住氣。
「這裡以前都是你們兩個打掃的嗎?」馬文才能看出這其中的貓膩。
多半就是他們之前經常受欺負,所以才願意來跟著自己的吧。
果不其然,就聽其中一人道:「誰說不是呢,就我們兩個是別的旗不要剩下來的,他們可都是各個大人的子侄,我們如何能惹得起。」
語氣中無不表現自己的不滿。
「趙總旗也不管嗎?」
馬文才還是有點無法相信那個成天遊手好閒連自己手底下的人都管不好的什麼趙總旗是什麼能人志士。
他的功夫確實不錯,馬文才能看得出來,但是想必北鎮撫司也不缺功夫好的人。
「呵!」剛才那人冷笑一聲,說道,「你平時看趙總旗管你嗎?他成天都不知道在哪兒晃蕩呢。」
馬文才心中嘆息,很難不贊同,心中煩悶,一時無解,更加煩悶。
「我去喝點水,你們也先歇歇吧。」
馬文才有些噁心地看了地上一眼,走了。
這樣的日子也不知道怎麼樣是個頭。
不過他內心依舊覺得王熙鳳不會騙他,而且她那麼篤定,她一定是知道什麼的。
這北鎮撫司肯定不似外表看起來這麼輕鬆。
不能急於求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