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攝政王氣勢凌厲,眾人被其氣勢威壓得不敢出言。
「凡學子,不論身份,均可參試。」盛鏡塵又送出一記重錘。
殿內鴉雀無聲,眾人心中實則開了鍋。
「王爺,學政司張勉之有奏」,後排傳出一簇高亢話語。眾人循聲看去,乃列席的新晉學案。
按理說,居於此等位置,只可列席,並無奏事資格。這個節骨眼,居然跳出來觸攝政王霉頭。
「王爺可曾參過春試?多少學子窮其白首不過指此一途。兩成取仕,王爺難道不怕寒了學子之心?」張勉之聲聲句句皆是詰問。
盛鏡塵往前探了幾步,抬手指了指,笑道「張勉之?本王記得你,元瞻十年殿試第八名。」
「你這幾問,本王倒可答你。」
「身為學政,應不難查,元瞻三年十七名冉明傑……查了便知本王知不知春試為何物……」
幾位在場學政都對冉明傑這個名字有印象。畢竟歷年之間,主動棄了殿試的學子比狀元還罕見。如今攝政王這番言辭,這冉明傑竟是他嗎?
盛鏡塵再提了提聲:「自本王親政以來,學子謀生並非讀書一途,務農、行商皆可圖之,其中優者亦可為官。若孤注一擲,執念政事,便要按本王的規矩來。」
「要的便是讓天下學子明白,本王素來嚴苛。高官厚祿給得起,卻不好享。本王要的是殫精竭慮,以一當十的能臣,不是作威作福,尸位素餐的庸官。」盛鏡塵似是動了氣,言辭愈發嚴厲。
聽到眾臣耳里已是巨浪滔天,這哪裡是敲打學子,更是敲打在場諸人。
「張勉之,本王量你朝堂之上所述不周。七日之內,遞上你的政論來。望你此舉乃深思熟慮,並非一時意氣用事。」
盛鏡塵冷若冰霜,眾大臣人人自危,皆躬背縮肩,生怕被誤傷波及。
「遵旨。」張勉之晃了幾晃,用盡力氣才撐住幾不可支的單薄身體沒有倒下。
「尚大人,月末可有春試詳報呈上?」攝政王正走到尚崇禮身旁,側頭望向學政主事。
「臣,遵旨。」尚崇禮趕緊跪倒下來,心知被當作了「出頭鳥」,除了滿口應承,哪裡還敢說什麼。
「廉謙,下面是何議題?」
名喚廉謙的侍衛忙答道:「房淞房大人奏奕雍邊境戰事。」
崇政殿內氣氛稍有鬆弛,瞬息間又肅穆起來。
覺楓被人束了緊箍咒般,登時警覺起來。
主管軍政的房大人,已過知天命之年,仍是肩背挺拔。立在朝堂,定若磐石,他微微垂手,稟報導:「王爺,這兩個月,雍國散兵游勇占了我奕國地界十幾處村落,搶奪無數。」
「哦,本王記得雍國可是遞過降表的......?」
武將列中的一員大將已然立不住了,出列拜倒。
「稟王爺,雍國陣前順頌降表,當日您也在場,況且雍國嫡皇子抵昊都多日了。」
覺楓認出出列的正是菩冥關前奕國副將姜烈,此刻眾人正隨著他的指認,望向自己這方。
覺楓渾身發緊,不知何時,盛鏡塵走到了身側,隱約藥味隨風而至,濃烈異常。
覺楓連忙拜倒在,懇切說道:「攝政王明鑑,雍國降書已明言。願為臣屬,為奕國馬首是瞻。絕無蠅營狗苟之事。」
「未見得吧。」一道赤紅身影跳躍而出,將明黃奏摺仍在覺楓膝前,厲聲道:「雍國哪次不是一面談和,一面襲擾邊境。皇兄一聲號令,臣弟原作先鋒。」
覺楓未等盛先雲說完,膝行數步,跪在盛鏡塵腳邊,連連叩首道:「邊境之地,人員冗雜,向來易起齟齬,是非亦難辨。此事絕非雍主指使。雍國上下赤誠之心,還望王爺和諸位大人明察。」說罷叩首不止,響聲震得殿上起了回聲。
盛鏡塵彎腰在覺楓殷紅的耳畔,輕語道:「雍國的赤誠,本王昨晚領教過了。是吧,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