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究不是籠子裡的金絲雀，而是展翅的蒼鷹。
第58章
文舒窈犧牲了，調查科沒有隱瞞這個消息。
當日晚會的所有人都要等待問訊。
身份貴重的賓客允許回家，但是例行的傳喚還是得去。
從聽到噩耗起，蘊青只覺得手腳僵硬，洶湧的情緒快要將她淹沒。眾目睽睽之下，無數雙眼睛盯著，她不能表露任何的異樣。
後續的幾天，蘊青都是渾渾噩噩度過的。只記得和其他人一起被審查，反覆盤問，最後是關靖瀾出面，才將她保了出來。
臨走前，那位吳隊長顯然沒有打消疑慮。
因為蘊青是接觸過電話的人之一。雖然抓了一個文舒窈，卻不能保證會場裡沒有第二個地下黨。
又過了幾日，蘊青再次被帶到審訊室，到了後發現尤懷瑾也在。剩下還有當天的幾位賓客，都是有重點嫌疑的。
「好了，人到齊了。把人帶上來。」宋閩章說。
只來得及和尤懷瑾交換眼神，一個熟悉的人被帶了上來。
蘊青眉心微動，竟然是那天的黃包車夫，喬大牛！
他怎麼會在這裡？！
很快，內心的疑問被解答。
「文舒窈的下線找到了，當晚發送電報的共、黨就是他，代號灰雀。」宋閩章緩緩走進，目光掃過蘊青一行人，「我知道，在場還有你們的同志，就在這群人里。你現在只要指認出來，就可以保住自己的命。」
喬大牛被警衛架著胳膊，整個人癱軟著，血肉模糊，顯然經歷了酷刑。
這時，有人不滿：「宋先生，我們都是你邀請去的賓客，前幾天例行盤問就算了，現在直接把我們當犯人審是什麼意思？」
開口的中年男人衣著體面，戴著圓框眼鏡，腋下夾著公文包。尤懷瑾站在他身後，蘊青推測出這是報社的老闆。
尤懷瑾旁邊站了幾個男人，聞言紛紛幫腔，場面一時有些混亂。
報社來頭不簡單，後面站著外國勢力，又是宣傳喉舌，隨便說點什麼都能造成輿論風波。即便權威如調查科也不敢輕易動他們。
平常惹到來頭大的人物，宋閩章很會審時度勢，眼下卻一反常態，很強硬道：「趙主編，不好意思，今天揪不出共、黨，誰也別想走。要是沒有嫌疑，清者自清，何必害怕？」
「我們都是平頭百姓？！萬一他胡亂攀咬，上哪喊冤？」趙主編憤憤道，「宋副科長，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亂來，我會告到南京去！不是只有你認識幾個人！」
「好啊！」宋閩章忽然冷笑，朝天開了一槍，嚇得全場噤聲。
「姓趙的，以前給你幾分面子，今天我沒耐心廢話，去告！告到楊先生那，告到南京！現在上面的指令是攘外必先安內！連黨內都揪出了叛徒，你算個什麼東西，再囉嗦，我現在送你歸西！」
向來以和善面目示人的宋閩章終於不裝了。
一定是他沒有從文舒窈身上得到想要的信息！
清掃共產黨的計劃失敗，文舒窈的嘴也沒有撬開，只抓到「灰雀」，他一敗塗地，只剩這根救命稻草，所以他氣急敗壞。
蘊青垂眸，不動聲色打量喬大牛。
她沒有在他面前透露過身份，然而送磺胺這件事足以證明自己「親、共」。
最壞的結果是被他供出來，屆時自己要怎麼解釋？
思緒飛轉的瞬間，宋閩章已經在逼問。
「灰雀，好好看看這些人，有沒有你的同黨。」
蘊青察覺到目光擦過自己的臉，又似乎看向別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宋閩章耐心告罄，掐著喬大牛的脖子，狠聲道：「你想好了，今天不招，你的老婆孩子都活不了。」
喬大牛額頭青筋暴起，發出含糊的嚎啕。
「啊……啊……」
宋閩章終於滿意，鬆開手：「再給你最後的機會，文舒窈從始至終沒有離開過別墅，也沒有電話通信，她在騙我。你們之間還有一個中間人。灰雀，指出來，是他們之中的誰？」
蘊青眉頭微皺，指甲掐進掌心。
文舒窈是鴻雁，喬大牛是會場外等待接應的灰雀。
難道……還有她不知道的同志？=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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