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斐言也牽著秦煜時的手,與他並肩走在雪地里,長串的腳印鋪成共同走過的歲月,遙遙匯成通往未來的河流。
途經華聞大廈時,秦煜時停下身,於是紀斐言也跟著停下了步子。
「斐言。」
「嗯?」第二天下午,《西海岸流淌的日光》在洛杉磯正式開機,整個劇組都投入到了緊張的拍攝進程當中。
這是兩人正式交往之後合作的第一部戲,秦煜時特意給他和紀斐言安排了一個大床房,誰知道一星期下來,他連紀斐言的衣角都沒碰到。
他發現紀斐言最近有點反常。
這幾天來,紀斐言每晚都會跟人通電話,有時候一打就是一個小時,而且每次都會避著他。
非但如此,紀斐言每次接到電話都會迴避他,有一次劇組收工早,他和紀斐言在酒店洗好了澡準備上床,誰知道紀斐言卻突然接到電話出去,等打完電話回來已經是晚上十二點。
他隨口問過一兩次,紀斐言只說是朋友失戀需要安慰。
秦煜時心底雖然不舒坦,卻不想讓紀斐言覺得自己太過霸道,誰知道一段時間過後,紀斐言打電話的時間越來越長,就連回房間的時間也越來越晚。
「如果回國後不方便見面的話,可以先在電話里聊一聊。」
「杜斌,你再幫我勸勸好嗎?如果是尺度方面的問題,我們可以再談。」
「秦導那邊,我會找機會親自跟他說的。」
「現在還不是時候……」
秦煜時剛從浴室里出來,就聽見門外走廊傳出紀斐言刻意壓低的說話聲,他擰緊了眉頭,隨手將浴巾扔到一旁,邁開步子走到門前,在紀斐言要開門的一瞬間旋開了門把手。
紀斐言頓時被嚇了一跳。
他匆忙對電話那頭的人說道:「我們明天再商量……」
「沒有明天了。」
秦煜時不由分說抽走了紀斐言的手機,陰沉著臉掃了眼來電人,發現是杜斌,於是冷漠地說道:「走不出失戀就自己上吊,每天和別人男朋友聊三個小時的電話,不覺得太長了嗎?」
紀斐言心裡咯噔一聲,糟了。
「秦導?」杜斌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是誰後,嘟囔起來,「誰說我失戀了……」
秦煜時沒聽下去,手指划過屏幕,直接斷了電話,冷冷看向紀斐言:「騙我?」
「我跟杜斌聊事情……」紀斐言想拿回自己的手機,誰知秦煜時卻絲毫沒有要讓的意思,將他的手機扣在了桌上。
「紀斐言,你是不是要我查你手機才能說實話?」秦煜時眯起眼睛,眸底沒有一絲溫度。
「秦煜時,我承認沒有說實話,」紀斐言看出他生氣了,立刻態度良好地投降,「但是事出有因……」
「事出有因?」秦煜時挑起眉梢,等待他給出更詳細合理的解釋。
「確實有很重要的事,」紀斐言停頓了一下,「和你有關。」
「和我?」秦煜時一怔,不由笑了,在床邊坐下來,修長的腿交疊在一起,慵懶而又優雅,「說來聽聽?」
「現在不能說。」這句話說出口的剎那,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紀騰雲瞪大了眼睛:「紀斐言,你別含血噴人,把什麼事都扣在我的頭上!這些事我什麼時候做過?!」
紀斐言抬起眼皮,淡淡直視他,目光里毫無畏懼:「這些事情,知道的人不止我一個,二叔是希望我把他們都叫來,一個一個作證嗎?如果是這樣,等到葬禮結束,我也不介意成全二叔一回。」
「你……好啊你,紀斐言!」紀騰雲用力點了點他,咬牙切齒,「你真是長進了……」
「紀騰雲!」紀長高聲宇吼道,「你給我閉嘴!!!」
紀騰雲身子一震,急道:「爸,紀斐言他都是胡說的!」
「胡說?你當我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東西嗎!」紀長宇將拐杖狠狠擲向地面,「懷星從小就讓著你,他是你親弟弟,你卻因為爭風吃醋故意躲起來讓你媽擔心,半夜三更為了找你出事,你能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爸!!」被當眾翻舊帳,紀騰雲頓時臉色鐵青。
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意識到紀斐言的目的。
紀長宇已經不信他了。
因為不信,所以他百口莫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