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哥哥的男朋友——你該換個稱呼的。」
Rylan身體一震,突然間明白了什麼,笑容變得傷感。
「是啊……是我一開始就打錯了主意……」
「秦煜時,這一回,是我輸了。」
「那個時候,我只想離開沈燮安,覺得怎麼樣都無所謂,」紀斐言唇邊多了抹淡笑,「只是後來,我想到了你。」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
「秦煜時,我很想再見你一面。」
從前,他覺得死亡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但現在不了。
這個世界上有了他最重要的牽掛,生命的每一刻都有了別樣的意義。
秦煜時微微動了下唇:「只是一面嗎?」
「不止一面,」紀斐言認真地說,「每一天,都想見到你。」
秦煜時眼色一暗,語氣分外自責:「是我來得太遲了……我該早點想到的。」
紀斐言卻說:「這不怪你。沈燮安既然有心為之,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畢竟我們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在一起。」
「我沒有想到沈燮安會變成這樣……也許就像你說的,兩輩子的記憶,他早已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了。」
其實何止是沈燮安呢?
紀懷星,還有紀斐言……都已經不一樣了。
「秦煜時,我嗓子難受。」喉嚨有些發癢,紀斐言下意識想要去摸,卻被秦煜時一把抓住了手。
「有傷,不要碰。」
紀斐言只好作罷。
他想了想,又問:「能喝水嗎?」
「我給你倒。」秦煜時起身,拿過熱水壺給他倒了杯水,又兌了點溫的,這才將水杯交到他手裡。
紀斐言接過水杯,慢吞吞地喝了裡面的水,每一次喉結滾動都似吞刀片一樣疼痛。
等他喝完,秦煜時拿過杯子,放回床頭櫃:「在這等我一會兒,我去通知醫生。」
「嗯。」
包間門旋開的聲音似一道休止符,中斷了荒誕的演奏。
聲音里藏著淡淡的笑意,和無盡的耐心。
紀斐言試著縮短了步長,兩步一台階,果然能穩穩踩在台階中心,卻也因此感覺到步履受限,走路的速度明顯慢了許多。
幾步之後,他從台階上跳下來,天真地仰起腦袋,對紀霖風宣告放棄:「爸爸,我不走了。」
紀霖風輕聲笑了笑,俯身將他抱了起來:「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紀斐言搖搖頭:「不累。」
紀霖風聽後,抱著他步上台階,進了別墅。
大廳里,紀長宇正在和紀騰雲商量事情,紀文睿將螺旋狀的樓梯當滑梯一樣戲耍,爬上爬下蹭了一身灰,管家和傭人小心翼翼地守在樓梯口,一個字都不敢多言。
紀霖風將紀斐言放下來,手臂覆上他的肩膀,示意他喊人:「叫爺爺。」
「爺爺。」紀斐言乖乖喊了一聲。
「嗯,」紀長宇停止了交談,對紀斐言招了下手,「斐言過來,讓我看看。」
紀斐言抬頭看向紀霖風,見他不反對,這才走過去,在紀長宇面前停下。
小時候的紀斐言長得漂亮,臉蛋白淨,五官端正,遺傳了父母所有的優點,就像一隻高貴的白天鵝,理所應當被所有人喜歡。
太過耀眼,反倒襯得一旁的紀文睿像個沒教好的野孩子。
紀騰雲不由地皺起了眉頭:「我說大哥,你這孩子怎麼都不愛說話?別是有自閉症,心理不正常吧。」
紀長宇聽後,狠狠瞪了他一樣:「說什麼呢!」
紀騰雲對他的不滿熟視無睹,自顧自說道:「我這也是為大哥著想,你看我們家文睿多開朗,小孩子不就應該活潑點嗎?」
話剛說完,只聽「啪」的一聲,紀文睿從樓梯上摔了下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管家和傭人紛紛笑出了聲,卻礙於紀長宇和紀騰雲的面子,及時忍住笑聲,過去幫忙將紀文睿扶起來,又是安撫又是哄勸的。
紀騰雲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在心裡罵了這不爭氣的兒子百八十遍,再看紀長宇對紀斐言的態度,簡直恨不得把紀文睿拎出去揍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