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扶晏笑意漸起,眸底掠過似有若無的狡黠,眸光落回她微然躲閃的雙目中。
她霎時若風止息般平復,恭然回言,回得不慌不忙:「適應些了,多謝大人高抬貴手,未因我氣惱。」
「謝本王作甚,你這姑娘還真是古怪……」淺笑不已地收回視線,他悠步甩袖回殿,背影留於她一言。
「兩日後的回門,本王應是沒有空閒,你自行回去吧。」
「是。」溫玉儀靜默而望,原本躍躍欲試的念想被此話語頓然澆滅。
這位大人的深藏底端的心思確是不可捉摸……
讓她一人回門,便是刻意予她難堪。
第6章
溫家的人若見她獨自而歸,便知她未討得楚大人喜愛,身為嫡長女,卻丟盡了溫氏的顏面……
那溫府的親眷不會給她好臉色。
本想著憑藉自身的猜想與他敞開了話,方可換得半分敬重之意,不料何處將他惹惱,到底是她自以為是了。
「你們聽說了嗎?」院牆旁隱約飄來談論之言,許是方才動靜過大,令路過的府婢聽個正著,「大人竟連回門去宰相府都婉拒了,這般不給溫宰相顏面,是有多不喜王妃娘娘。」
溫玉儀實在心涼,聽著寒夜冷風於耳旁呼嘯,輕踏著石路而回。
似又有下人圍上前去,低聲細語地回著上一語:「我也耳聞了,這位相府嫡長女跟隨了楚大人,將來怕是要吃盡苦頭……」
「不知該說是大人狠心無情,還是王妃安之若命,我只覺著,這一樁婚事大人本就深惡痛疾……」
旁人忙作噤聲,瞧她走近,目光頻頻朝她望來:「噓……你來了府邸已有數個年頭,應知大人心上唯有公主。」
最先挑起此話的女婢忽而抬高了音調,絲毫不懼地昂揚著身軀,有意讓她聽得更是清晰:「反正這王妃我等也不用懼怕,一來便失盡了恩寵,哪還會起什麼風浪來!」
「分明是大人明媒正娶的髮妻,我還是頭一回聽說能落得如此悽慘的下場……」
她從這幾名閒散侍婢的幾步之遠處緩步而過,沉默未言一字,杏眸深處有微光隱隱顫動。
此僵局定有打破之法,她不能一直活於這陰暗的囚籠之下。
命數已定,她無法篡改,如今能做的,便是以僅剩之力奪得些尊嚴來。
回至偏院寢房已是深夜,她渾身乏倦,闔眸倒於被褥間,伴著窗外蟬聲沉沉入眠。
翌日晨露滴墜於新葉,霧色忽濃忽淡,微風乍起,繚繞綠意之上。
一切皆像是尋常之日,但仍感有微許不同,溫玉儀望著房內空蕩的案桌,忽然明了這異樣是從何而來。
剪雪為她的貼身女婢,而今負傷休憩於下房,她入府為王妃,竟沒有一位奴才來將她服侍。
似是成心讓她聽其自然,自生自滅了。
房門一開,她順勢喚來一位於院前走過的府侍,清婉面容染上了凝肅。
她回眸瞥向案台,柔聲作問:「已快到了午時,這早膳怎還未有人送來?」
「王妃若想用膳,直去膳房便可,」豈料那侍婢只停了一霎,扯了扯唇角,又故作大搖大擺地離去,「近日府內的侍從都忙著修偏院,無人會為王妃送膳。」
「多謝告知。」
溫聲回語後,溫玉儀平心靜氣地出了偏院,行至膳廳中,盯了半刻擺置桌上的早膳。
高雅華堂內只有饅頭與清粥,連幾碟小菜也未給予,這般膳食較下人都不如。
如今寄人籬下,即便是覺得欺人太甚,她也暫且只可忍耐。
淡然取上幾個饅頭,再端上一碗清粥,原路回於別院,她叩響下房門扉,望來人一出屋,就將粥膳端入了內。
淺笑著放落碗盤,她打量著丫頭的傷勢,泰然處之般徐緩道:「剪雪,想著你許是還未用膳,便順手給你端了些湯粥來。」
剪雪頓時一驚,幾經思索,便知了主子的處境,淚眼盈盈地搖起頭來:「主子,這使不得!哪有主子給侍婢送膳的。」
「我在此處已與府婢未有兩樣,待了二日,像是習慣了。」
說來也是可悲,才剛成婚兩日就成了他人的笑柄,王府內外,無人將她放於眼中,溫玉儀有恨難言,不經意又看向了桌上白粥。
自己遭了罪不打緊,可主子金枝玉葉,怎能受著這等委屈……
剪雪憤然切齒,暗自悔恨著曾道出的話:「這位楚大人也太欺負人了,虧奴婢先前還覺他貌若潘安,此刻一瞧,才瞧清他是人面獸心。」
心上似有了些打算,溫玉儀似笑非笑,心有定數般欲再出這僻院:「你也莫胡思亂想,我並非是忍氣吞聲之人,該要的顏面還是需要回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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