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曼嗯一聲:「你放心,我連我哥都不說。」
許硯秋在遠處看到謝雲舟俯身靠著顧小曼說話,二人離得那麼近。他心裡一緊,轉瞬又罵自已,那是小曼和景元的好朋友,也是自已的好朋友。
我不能學村里那些男人,把她困在家裡,她想飛就讓她去飛。
許硯秋在心裡默念,他要改變,要當一個開明的人。
等許硯秋挑著擔子走到跟前,二人和謝雲舟告別,一起往顧家莊而去。
一路上,顧小曼不停地在思考問題。
那個私人賭場要出事,許硯秋的叔叔知道不知道?
顧小曼知道這個時代比較特殊,大部分政府機關工作人員沒有企業人員待遇好。企業很吃香,也很有錢。很多人都想往企業跑,不肯去政府單位。
自從龍湖電廠開工,外頭多的是人想來啃一口,地痞流氓、道上的,甚至包括基層地方幹部。
顧小曼覺得那家賭場就是專門針對電廠工人的,如賭鬼爹這樣的低崗位,一個月都有28塊錢,還有各種各樣的票,廠里今天發個粽子、明天發個月餅,比鎮政府中層幹部還要滋潤。
有人專門開這家賭場,每到發工資的日子開賭。
顧小曼前幾天直接堵到廠門口要工資和她的補貼,就是為了防止賭鬼爹直接揣著工資去了賭場。
看來這個賭場背後有門路啊,謝雲舟特意來提醒她,難道上頭要動這個賭場?
許硯秋見她不說話,小聲道:「小曼,我們下午開始上課好嗎?」
顧小曼回過神,對著他笑了笑:「我跟你約法三章,一旦開課,我就不講情面了。」
許硯秋眼光十分溫和:「我都聽你的。」
顧小曼見他故意放慢腳步遷就自已,忙加快步伐,挑擔子的人不能走太慢,要悠著勁兒走,這樣才舒服。
「硯秋,咱們走快點吧。」
許硯秋哎一聲,然後很有節奏地甩動肩膀上的扁擔,這樣更省力一些。
走了一程,許硯秋提議歇息一會兒,二人一起躲在一棵樹下。
「硯秋,我們先按照閔校長給的高中課程來,第一遍捋的比較慢。硯秋,我們底子薄,你要做好思想準備。」
許硯秋嗯一聲:「我會的。」
顧小曼已經在心裡制定了自學計劃,當下下午就在家裡開課,一邊自學,一邊教導許硯秋。
當天晚上,顧耀堂陰著臉回了家。
顧小曼端著飯進堂屋,奇怪地問道:「爸,你咋了?跟人生氣了?」
顧耀堂沉默地坐在那裡抽菸,片刻後道:「劉翠花倒是個有本事的。」
顧小曼哦一聲:「她幹什麼了?」
「她跟鎮上那家賭場的楊老闆好上了。」
顧小曼瞪大了眼睛:「她天天不怎麼上街,怎麼能認識賭場老闆?人家老婆能饒了她?」
顧耀堂嗤笑一聲:「你以為人人都跟我似的,家裡兩個孩子就能管住我?人家賭場楊老闆牌面大的很,家裡人壓根不管他。劉翠花上街時被他碰到了,也不曉得怎麼就好上了。」
顧小曼哦一聲:「跟咱們又沒關係,咋,你還吃醋啊?」
顧耀堂立刻罵道:「放狗屁,老子才不稀罕呢。」
顧小曼心裡才不相信他的鬼話,說不定就是看人家找了個比他有本事的,心裡酸著呢。
她岔開話題提醒他:「爸,那賭場以後不能去了。」
顧耀堂哼一聲:「咋,她劉翠花能去我不能去啊,她找她的男人,我打我的牌。」
顧小曼將飯放在他面前:「我提醒你啊,這賭場不乾淨,早晚會惹事,你要打牌可以,去找你以前那些賭友,不能去這個賭場。」
顧耀堂詫異地看著女兒:「你又懂了?」
顧小曼很認真道:「最近兩個月,你不許去那個賭場。明天你下班我就去接你,不許去!」
顧耀堂喲嚯一聲:「又要管老子?」
「誰稀罕管你,我在家裡睡覺不舒服?還不是你不爭氣,看到人家聚賭你就手癢。」
「你少管我!我是你老子,我都不管你,你還想管我!」顧耀堂丟下這句話,端著碗跑了。
外頭有人在家裡打牌玩,他端著碗去一邊吃一邊看,等晚上回來的時候再把碗帶回來。
每次碗上面的飯黏子都幹掉了,有時候他甚至忘了把碗帶回來,第二天孩子們還得去取碗。
顧小曼說到做到,第二天下午四點多帶著兄長直奔鎮上,守在大門口。
工人們下班的時候,奇怪地看到兩個孩子等在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