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那就好,沈大哥碰到難解決的事情別怕麻煩我,一定要使人找我。」
「多謝你和漁娘了,若不是托你們的福,我也進不了太學。」沈重光語氣親近又感激。
「沈大哥不用客氣,咱們從小到大的情分在,做這些都是應該的。」
看過沈重光後,賀文嘉就要家去了:「我師父這幾日都在府中,你若是在功課上有不解的地方都可去問他。」
沈重光拍拍他肩膀道:「我都這麼大的人了,不用你交代這些,我知道該怎麼辦。倒是你,這都六月了,你的書才編到一半,你快家去忙你的吧。」
賀文嘉確實忙,跟沈重光告別,他回府就去書房忙去了。
沈重光的夫人從屋裡出來,笑道:「記得以前在南溪縣時,那時候我剛嫁進來,文嘉和漁娘年紀小,家裡不允許他們出城玩兒,他們倆攛掇你帶他們去城郊玩兒。一個愛玩鬧的小孩兒,如今都長大了,會操心你的事了。」
沈重光微微笑著:「是呀,漁娘和文嘉性子變了些,但還是那個有情有義的孩子。」
惠敏郡主回京沒兩日,三皇子使人送回京一口箱子,裡頭裝的都是北境的圖紙,放在這些圖紙最上頭的,是寧夏衛的輿圖。
寧夏衛的輿圖上,春山在望的落款特別顯眼。
圖紙送來的時候賀文嘉正在御前,皇帝一邊看輿圖,一邊拿帕子擦手道:「春山?賀大人,你夫人字春山?」
賀文嘉上前回道:「正是,當年我夫人及笄時,孫先生為我夫人取字春山,這枚春山在望的印章,也是孫先生親手所雕刻。」
皇帝看著村山在望的落款道:「草木蔓發,春山在望,勃勃生機呀。南溪縣不愧是人傑地靈的地方,孫潯一個人教出三個人才。」
「皇上謬讚。」
皇帝目光一寸一寸掃過寧夏衛輿圖:「朕不是謬讚,朕說的是心裡話。賀文嘉,若是請孫潯來京城教書如何?國子監正缺他這樣的大儒。」
賀文嘉猶豫。
「賀大人,怎麼不說話了?」
賀文嘉低頭道:「不敢欺瞞皇上,孫先生曾對我們說過,他住慣了南溪縣,不願意出遠門。為此,孫先生和師娘原來留在京城的產業都不耐煩打理,都給我夫人當作嫁妝了。」
大殿內安靜下來。
皇帝看完寧夏衛的輿圖,淡淡道:「罷了,不來就不來吧,偌大的大晉朝,不缺他孫潯一個教書先生。」
皇帝抬眼看賀文嘉:「叫朕看,你夫人別的都好,不該學了孫潯狂生的性子。」
皇上為何如此說?賀文嘉不解。
皇帝玩笑似道:「朕聽說,她在寧夏衛時,對陸放都沒什麼好臉色。有人把話傳到朕這里來,賀大人,都說你夫人架子大得很吶。」
「男女有別,陸將軍是男子,若不是形勢所逼,臣的夫人都不該見他,何談其他?」賀文嘉毫不猶豫地就駁了回去。
賀文嘉跪下,道:「稟皇上,我夫人只是個普通婦人,臣和臣家裡人只盼著她平安喜樂一生,著書還是出遊,全憑她喜好。」
「按理,我夫人只是一介弱女子,身上無官無職,又不領朝廷的俸祿,她領皇命為朝廷做事反而惹來許多議論,何苦來哉!」
賀文嘉叩身:「在其位謀其事,臣懇求皇上解了臣妻身上的差事,把事情交給該辦的人去辦。」
皇帝瞬間黑臉。
高九趕忙笑著勸道:「賀大人,梅夫人領皇命行事,誰敢說她一句不好來,皇上饒不了他們。」
賀文嘉語氣還是硬邦邦的:「名不正則言不順,面上不說,那些小人私下裡指不定怎麼傳我夫人閒話。女子的名聲何其貴重?哪裡容得下他們胡沁?」
高九被堵了一句,趕忙扭頭去看主子爺的臉色,又慌忙低下了頭。
「賀文嘉,你這是以退為進,為你夫人求官職?」
「臣不敢,至今已經有幾百年沒出過女官了,臣沒有此想法,臣只願臣夫人不受流言蜚語所擾。」
「賀文嘉,你好大的膽子!」
皇帝眼中的壓迫叫人膽寒,賀文嘉跪地上看不到,周遭的跪倒一地的內侍也叫他明白此時情況不對。
賀文嘉咬著牙,心裡氣悶不已。
這世上哪裡有又要用人,又要暗中打壓的道理?我家又不欠誰的。
皇帝嘴角微翹,慢悠悠道:「起來吧,朕說過,朕對有才之人多有縱容,對那些沒用還多口舌的,自然不會輕饒。」
「多謝皇上!」
賀文嘉站起身,悄悄抬頭,正和皇上對上眼,賀文嘉沖他笑,皇帝笑哼一聲:「朕盼著有一日你對上危害江山社稷之徒時,也有這般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