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文嘉情緒不高,漁娘也不管他是不是生氣,不叫他坐著,拉他起來:「我列了一個書單,都是我要讀的,你去書樓按照書單裝箱,過幾日我們帶走。」
「你不能叫你的丫鬟去裝?」
漁娘雙手叉腰,理直氣壯:「怎麼的,叫你幫我幹活你不樂意?」
賀文嘉哪敢說不樂意呀,拿著書單就去書樓找書,連裝書的箱子都是自己去庫房搬的。
把賀文嘉支使去幹活兒,漁娘倒是清閒,帶著人去鄧家看淼娘,淼娘如今懷孕還不滿三個月。
漁娘到鄧家大門口,身邊的丫頭還沒張口,門房就親自下台階來迎:「喲,梅娘子來了,快裡面請。」
漁娘笑著問:「你家少夫人可在家?」
「在家在家,將才少夫人才打發身邊的大丫頭去街上買點心吃。」
「怎的不叫人做?」漁娘提著裙擺上台階。
門房管事哪裡知道後院主子們的事,笑了笑:「恐是突然想吃一口外頭新鮮的。」
「我進去看看她,你當差吧,不用你送。」
門房管事停下腳步:「您慢點走。」
漁娘剛回來那日叫人給淼娘送了京城帶回來的時新布料和毛皮,那日淼娘沒來,是鄧丁香去賀家道謝,漁娘才知道淼娘有孕了。
剛才有人通報,漁娘進去時淼娘正在廊下等她,臉蛋紅紅的。
「哎呀,你不會剛午睡才起吧,是我打擾你了?」漁娘快走幾步。
淼娘笑著搖搖頭,慢步迎過來:「不是午睡,誰午睡睡到這個時辰?」
漁娘看她臉頰上的印子,笑哼:「騙我,你去照鏡子,看看你臉上的印子再說話。」
「哎,真不是。我下午午睡起來,本來跟我婆婆一塊兒做針線來著,結果沒繡兩針我又困了,就在矮榻上歇了會兒。」
淼娘抱怨:「懷三郎的時候都沒這麼饞覺,肚子這個嬌氣得很,叫我這也吃不得那也沒胃口不說,還叫我整日困頓,白天一半的工夫都睡過去的。」
「沒事兒吧。」
「沒事兒,丁香每天早晨去藥鋪之前都要給我把脈,我身子骨好得很。」
漁娘看看四周,沒看到鄧家的丫頭小廝,她才小聲說:「肚子裡這個不會是個小娘子吧?」
淼娘也這樣猜,她已經有兒子了,也盼著二胎能生個小棉襖。
「不用怕我婆婆聽見,左右已經有三郎了,這一胎就算生個女兒也不要緊。」
淼娘怕熱,她屋裡門窗都開著通風,進屋倒不覺得熱。
淼娘給漁娘倒茶,漁娘趕緊扶她坐下:「這點小事我自己來,你可別累著。」
「我只是困,一點都不累。」淼娘也不跟她客氣,把茶壺遞給她。
漁娘倒了兩杯茶,端起杯子聞了聞:「泡的什麼?」
「花草茶,養氣凝神的好東西,適合咱們喝,我叫丁香給你準備了許多,你帶去京城喝。對了,你什麼時候去京城?」
「過幾日吧。」
「過幾日?之前不是說要在家留大半個月嗎?」
「有事兒,等不及要回去。」
淼娘輕嘆:「你們的事重要,我也不勸你了。以後我在南溪縣,你在京城,咱們一南一北的,隔得遠,你有空多給我寫寫信。」
「放心,我不僅給你寫信,逢年過節還給你寄好吃的好玩的。」
淼娘輕笑,拍拍她手背:「我給你說件正經事。」
「什麼事?」
「阮夫人可催你懷孕?」
「沒有,我和文嘉成婚還不滿一年呢。」
當初大嫂成婚兩年才有孕,婆婆也沒催過,漁娘不著急。
「那你也該懷了。我不是催你,故意講出來叫你心裡難受,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以後你們家來往都是官宦,京城又不比咱們這裡清靜,你如不趕緊生孩子,把門戶守緊了,我怕外頭那些不長眼的給你找不痛快。」
漁娘知她好意,但是嘛,目前她對賀文嘉還是放心的。
淼娘對賀文嘉可沒那麼放心,這成婚還不滿一年到頭還熱情著,誰知道三年五年之後是什麼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