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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人不緊不慢地滿上兩杯酒,朝他頷首一笑。

「不曾想周總管你竟也有八卦之心。」許青怡正襟危坐,不過一瞬拾掇好衣服,儼然一副說書先生的模樣,「這事說來話長……」

就在她打算細細忽悠周杞真一場時,外邊升起一串沉穩有力的腳步聲,旋即響起兩道敲門聲。

她疑惑地望去,而周杞真反應快於她,已快步行至門後。

詢聲問道:「何人啊?」

外邊一聽是男音,沉默一瞬,「許姑娘,殿下在三樓春熙間等你。」

周杞真眉頭一皺。

這聲音,是容大人的貼身侍衛,楊周。

他下意識想許青怡這廝莫不是闖禍了,能讓人家上門來找。他回頭望去,許青怡亦剛再抬眼,睜著雙水亮無辜的眼睛,同他大眼瞪小眼。

只是,不知為何,聽到楊周的聲音,她不由心下一凜。

好似近日在何處也聽過他的聲音。

想不起來了。

話說回來,她同容回的淵源是兩年多前救過他一命,巧在她的好友正是容回的親表妹,容回傷好後,她被帶著和容回,還有好友一同來京,宿在他府上。可惜,後來她袒露心意遭拒後,離京後就沒交集了。

容回位高權重,雖久在但不必飲酒諂媚於人,酒樓這種地方他一貫是不愛來的。今日特意一來尋她,她不僅摸不著底,不好的預感也驟然冒出腦袋。

這人不會是要讓她離開顧家吧?

心臟砰砰直跳。

她抿著嘴和周杞真對視一眼,亦步亦趨地跟在楊周身後。

春熙間。

楊周走過去撐開支摘窗,又往外走,「許姑娘,不必擔心。近日尋你來,是請為殿下診脈。」

新鮮空氣倏忽灌入,許青怡也跟著鬆了口氣。

一路上她拘謹得難受,等待的狀況最是熬人。似她少時整日無法無天,每每被祖母喚去時都要把最近做的錯事都回憶一遍。

好在只是尋她來看診。

不小的包間裡只有她和方桌前身著玄色便服的男人。那人舉止矜貴,漫不經心地摸著幾卷不知是何物的紙張。見她走進,才斟上一壺清酒。

容回本就生得絕世姿容,此刻頭戴玉簪,其餘黑髮披在腦後。那樣靜默著,倒有了幾分女相。

男兒絕美者,三分女相。這話不錯。

許青怡被那景色引得入了迷,站在原地一動未動。直到容回扭頭看向她,做了個請的手勢。

「許姑娘,坐罷。」

清冷的聲音傳入耳,似是電流流入,激得她心口一震,頓時似小鹿在心間亂撞。她深吸一口氣,緩緩坐下。

出於本職操守,她按下心緒,兩指搭到容回伸出的手腕脈搏處。

半柱香後,眉頭越擰越深。

隔山……

又是隔山。

難道那夢裡的人,是容回麼?

許青怡呼吸重了兩分,問道:「大人近日夜裡可是高熱難退,心虛無力,並雙眼酸痛?」

「是。」

「那便對了,這是舊毒復發之兆。」

所謂王爺不急侍衛急,楊周搶著開口,「當年不是說只要不再接觸到此毒,便無事嗎?」

想著夢中那侍衛著急崩潰的模樣,許青怡攥了攥手。

她只當楊周是擔憂容回,所以腦袋才沒有轉過來。

「自然是因為,殿下又被了下了毒。」

照夢中所說,都對上了。

當年容回所中之毒,名喚「隔山」,是許家所創的奇毒,無色無味,亦不可被探查。中毒之人若是身上有傷,便會血流不止,一日之內血盡而死;若是身上無傷,便先是風寒之症,而後咳血不止,骨酸無力,五日之內必定暴斃。

容回已經解過一次毒,不會有死的風險。況且昨日的茶是青夷草茶,青夷草有助解毒之效果,故而這舊毒也就是常風寒罷了。

只是,是誰又要暗害他?

算了,好在此刻他身上並未中「秋山」之毒,一切好說。

許青怡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官場的爾虞我詐雲波詭譎,皇家爭鬥亦向來險惡。這多虧是又遇見她,不然他容回這場風寒得持續到他七老八十。

也好在,她沒有像夢中「不知所蹤」,尚且還能救人。

「只是解藥需回去拿,適時如何給您?」

楊周在一邊將酒遞到許青怡跟前,「今夜我上顧家,許姑娘暗中給我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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