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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灃已經吃完,在與孫兒孫女說話。桌上放著清湯寡水的粥,一碟黑乎乎,鹹得發苦的醬菜。

溫嶼只看一眼醬菜,就能佐下一鍋的清粥。她吃了小半碗粥,溫屹也洗漱完進了堂屋,他沒有吃飯,瞥了眼溫嶼,對溫灃道:「阿爹,今朝我要與友人去會文,阿爹給我拿些銀子。」

最近繡莊賺了些銀子,溫灃便沒說話,起身進屋去給溫屹拿錢。

「阿爹等一等。」溫嶼叫住了溫灃,溫屹臉頓時垮了下來,不悅道:「你又要作甚?」

溫嶼不搭理他,道:「阿爹,我有筆帳,阿爹聽一聽可對。」

溫灃最近對溫嶼很是信服,笑著道:「你且說吧。」

溫嶼道:「阿爹,繡莊每個月賺的錢,沒將阿娘與阿爹的工錢算進去。阿爹既是東家,又是掌柜,帳房,夥計。阿爹照夥計的工錢來算,一個月要幾何?」

京城夥計的工錢,溫灃當是瞭若指掌,當即答道:「夥計工錢不高,鋪子要管吃住,有些鋪子還有兩身衣衫,最少也得要七八銀子。」

「那像是阿娘這樣的繡娘呢?」溫嶼繼續問道。

「你阿娘這般的手藝,在京城要四兩銀子。」溫灃道,說到這裡,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溫嶼哦了聲,道:「像是店鋪的日常花銷,比如修修補補,屋頂瓦片碎了,櫃檯破舊等腰更換,一年下來要多少銀子?」

溫灃道:「這間鋪子是你曾祖父留下來的,已經有些年成了。今年春上時換過一根立柱,屋頂的破瓦,一併下來,花了五兩三錢銀子。」

「阿爹,加上你與阿娘的工錢,鋪子修支出,一年下來,繡莊其實一個大錢都沒賺到。還不如將繡莊關掉,將鋪子賃出去,你與阿娘去尋個活計做。」

帳目明明白白攤在面前,溫灃的神色變得難看至極。自己家的鋪子,他們夫妻倆從沒想過拿工錢。看似一個月有收益,實則是虧損。

溫氏繡莊傳承多年,即將敗落在自己之手,教他如何不傷心。

「阿爹說鋪子是曾祖父傳下來,年成已久。去年都已經換過立柱,我想再過幾年,該換房梁了。否則就會垮掉。這間鋪子,破磚爛瓦,著實已經值不了幾個大錢。」

溫嶼看向一臉不耐煩的溫屹,道:「阿爹,我是要嫁出去的女兒,家產阿爹要留給大哥。只盼著等阿爹與阿娘上了年歲,干不動活了,大哥那時候能讀出個名堂,考中功名,或者能撐起溫家。要是大哥還是白身,阿誠阿靜都長大了,阿誠迄今還沒啟蒙念書......唉!」

溫灃不笨,言盡於此,溫嶼沒再繼續說下去。

事實擺在眼前,溫屹若是十五六歲的少年郎,萬事不管只為讀書,勉強還說得過去。

他們夫妻日漸蒼老,沈氏眼睛一日不如一日,要是她做不了繡活,繡莊根本請不起繡娘,只能關門大吉。鋪子早已破舊,就地還值幾個錢。

溫屹已經成親生子,一事無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自己都養不活,何況是養一雙兒女。

繡莊賺得的幾個錢,都花在了溫屹讀書上。考功名不易,讀不出個名堂的多了去。他們小門小戶之家,不僅無力支撐,溫屹還讀成了廢物!

溫屹見溫灃怔怔站在那裡,沈氏一臉憂愁,直覺不妙,著急道:「阿爹,你別聽妹妹打胡亂說,她一個閨閣小娘子,什麼都不懂,先前她誇下海口,吹噓自己會畫花樣,白花了銀子不說,差點得罪了貴人......」

「阿爹,阿娘,外面有人找妹妹。」這時,蔣慧娘一身灰走進來,緊張地道:「聽那人自稱叫重山,是什麼荀......」

聽到重山,溫灃頓時臉色一變,忙朝前面店堂跑去。溫嶼放下碗,朝呆在那裡的溫屹抬了抬下巴,挑釁地哼了聲。

溫灃打開門,見到門外站著的荀舫與小廝重山,臉上堆滿笑,忙恭敬地道:「公子來了,讓公子久等了,公子裡面請。」

荀舫矜持地頷首,負手在後走進門,四下掃了一眼。店堂昏暗,溫嶼施施然從穿堂走來,他視線在她身上微微停頓,對重山道:「去將門窗都打開。」

溫灃急著去卸門窗,重山趕著上前幫忙。溫嶼上前見禮,道:「許久不見公子,不知上次的花樣,公子可還滿意?」

荀舫對重山道:「將花樣拿來。」

重山將懷裡揣著的花樣拿給荀舫,他將花樣放在櫃檯上,溫嶼走過去,打開了捲起來的花樣一看,忍不住樂了。

每張花樣旁邊,像是批閱考卷一樣,都批註了小字。

「畫工稚嫩,呆板,匠氣。」

「字不見根基,風骨。」

「直白,落於流俗。」

「多謝公子指點。」溫嶼只說了句,便收起了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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