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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被溫嶼的不自量力逗笑了,年輕男子神色倨傲,哦了聲,「那你且畫幾副花樣出來我瞧瞧。」說罷,大步走了出去。

年輕男子大氅內,穿著緋色的官袍。溫嶼雖然認不出他是幾品官,「滿朝朱紫貴」,他年紀輕輕,尚未及冠,肯定出自達官貴人之府。

溫氏繡莊從開張到今,估計都沒迎接過他這般的貴客。

溫嶼當然意不在他,從古至今,男裝樣式都簡單,真正能賺錢的,還是女裝。

達官貴人府上的妻妾小娘子眾多,這才是她的目標客戶!

換做平時,高門大戶的角門,估計她都進不去。如今貴人主動送上門,簡直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對年輕男子的態度,溫嶼自然不放在心上。

重山會了帳,對溫嶼道:「你畫好花樣,送到荀大學士府門房,交給重山便是。」

溫嶼應了,道:「你就是重山吧?勞煩你了。」

重山點了點頭,也不多說,匆匆離開了。

門帘停止晃動,溫灃長鬆了口氣,瞬間變臉,厲聲斥責道:「胡鬧!平時都是你阿娘慣著你,慣得你不知天高地厚了!」

沈氏想護著溫嶼,見溫灃動了真怒,急著對溫嶼道:「阿嶼,京城貴人多,咱們小門小戶惹不起,快給你阿爹賠罪。」

溫嶼也不爭辯,順極而流賠了不是,「阿爹,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自作主張。不過阿爹,你知道他是誰?」

見溫嶼聽話,溫灃的怒氣總算散了些,哼了聲,道:「先前來的年輕郎君,若我沒猜錯,乃是荀大學士的大公子荀舫。荀大公子年紀輕輕就高中狀元,文武雙全,領兵打過仗,已經是戶部從五品的度支郎中,京城天下無人不知。」

說著說著,他變得焦灼起來,「大學士府有繡娘,哪會來外面做衣衫。且繡莊本來衣衫都做得少,就那幾幅花樣,送上門去,會讓人笑掉大牙也就罷了。只怕惹了貴人生氣,以為你在戲耍他們,到那時,你誇下的海口,說不定,會給溫氏招來大禍啊!」

沈氏一聽,臉都嚇白了。溫嶼握了握她冰涼粗糙的手,道:「阿娘,你別害怕。」

安慰完沈氏,溫嶼再對溫灃道:「阿爹,我會畫花樣,你先等我畫完再說。」

溫灃心道她在繡莊長大,耳濡目染之下,會畫花樣也正常。

如今他也沒了別的主意,按著溫嶼的要求,將溫屹吃酒會文的銀子,挪出來一部分去買了顏料。

手上沒了銀子出門,溫屹下學後只能窩在家中。有沈氏在,他倒不敢對溫嶼撒氣,只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溫嶼回憶荀舫的五官,畫了兩幅比較適合他氣質的花樣,兩幅扇面花樣。其餘三幅,乃是婦人小娘子的衣衫樣式。

兩日後,溫灃將花樣送到了荀大學士府門房。回到繡莊,忐忑不安地等待荀舫的反應。

第95章

等待的日子格外煎熬,漫長。直等到十二月快來臨,始終不見荀氏的回音。

不過,溫家上下除去溫屹,其他人倒平靜,如常過日子。

畢竟荀氏也沒來找麻煩,就當是損失一點顏料筆墨銀子罷了。

溫嶼卻沒放棄,沈氏不讓她出門,她就裹成球一樣,天天來店堂陪溫灃看店。

大雍的民風開放,除去達官貴人之家,平民百姓為了討生活,婦人娘子出來幹活賺錢的比比皆是。

客人到繡莊見到溫嶼,並不感到驚訝,反而還挺高興,多買一張繡帕,一隻荷包離開。

這些都多靠溫嶼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還特別真誠,能說到對方心坎上的本事。

起初溫灃很是反對,有前面花樣的教訓在,生怕她莽撞再惹出禍事。

等到十多天過去,櫃檯越來越空,溫灃一盤帳,發現就這十多天賣出去的繡品,已經比上月還要多,淨賺了近六兩銀子!

繡莊自打到了溫灃手上,從沒在一個月賺過這般多的錢,何況只半個月不到的功夫!

溫灃懷著喜憂參半的心情,與沈氏嘀嘀咕咕商議之後,沒再反對溫嶼,乾脆將招呼客人的事情全部交給了她。

一段時日做下來,溫嶼基本已經摸清楚了繡坊的底。

優勢:投入低,貨物周轉率快,壞帳少,客源穩定。

弱勢:投入低,貨物缺乏競爭力,客流小,營收低,抗風險能力為零。

換句話說,就是小家庭手工作坊,做些便宜的貨物賣給周圍的老客戶,撐死也就賺那幾個錢。

繡品並非是快消貨,貨物周轉率快,多靠大雍的布料不結實,染料不牢固,下過一次水就會褪色變舊。

京城貴人遍地走,溫氏繡莊毫無根基。抗風險能力為零,就是一沒本金現金流,二沒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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