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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舫先走進巷子頭的當鋪,這次朝奉開價兩百三十個大錢。他沒有當掉,再去巷尾的當鋪,朝奉開價兩百五十個大錢。

死當價錢低,當鋪收去還要賺錢,出的價錢還算厚道。雖照樣買不了一身衣衫,荀舫走了半天路,早已餓得前胸貼肚皮,便先當掉了。

荀舫拿好錢出門,一道誇張的聲音響起:「咦,這不是荀家的五少爺,五少爺非荀東家親生,被趕出荀氏,竟淪落到以典當為生。唉,難得認識一場,若日子著實困窘,何不來找我們,反正也要打發叫花子,隨便施捨一些予你便是。」

說話之人簸箕大臉,圓蒜鼻,圓豆眼,狹長嘴,上嘴唇極薄,人中翻卷進去,露出一口暗紅牙齦。中等身形瘦削如竹竿,身著翠綠的綢衫,乍一瞧見,荀舫以為是竹子成了精。

聽竹子精話中的意思,他應該與原身熟悉。荀舫並無原身的記憶,只從荀家人的話中,將原身的身份摸得七七八八。

荀舫估計竹子精是原身的狐朋狗友,原身落難,竹子精當眾奚落,看來以前沒少受原身的氣。

竹子精的翠綠綢衫洗得變成了灰綠,衣袖領子依舊蒼翠,應該是這兩處已磨破,重新縫補了新布上去。

荀舫暗暗惋惜,視線不經意從竹子精腰間掛著的孔雀綠荷包上掠過,道:「你欠我的三百兩銀子,何時還我?」

小巷來來回回的行人多,看熱鬧的閒人也多,三三兩兩的人停下來,圍著他們看好戲。

竹子精一下怔住,見到大家朝他看來,頓時有些慌了,漲紅臉大聲道:「不過一時手頭緊,找你拆借三五兩銀而已。誰欠你三百兩,休得獅子大開口!」

溫嶼成天念叨欠她三百兩的債,還嘲諷他為何不去找以前的「友人」。原身草包無能,又是商戶子,除去大手大腳花錢,無人會與他來往。

竹子精穿著那身彰顯「富貴」的綢長衫,就跟戴鎏金頭面的人那般,窮酸又好面子,一看就沒少占原身的好處。

好面子是好事,被他一詐,竹子精就按耐不住了。

荀舫眉毛揚了揚,只冷冰冰道:「還錢,若不還,今朝休想走!」

有人認識竹子精,鄙夷地道:「張三牛,虧你以讀書人自居,卻到處舉債度日,連荀家野種都去攀附!」

竹子精本名為張犇,被人叫出諢號,又被指攀附荀舫,真箇人羞憤欲死,心虛辯駁道:「誰攀附他了,你休得胡說!」

「他就是被荀家趕出來的野種?」

「正是那荀五,荀大福得知當了便宜爹,被他氣得病倒在床,昨日斷了氣,荀家正在辦喪事呢。」

大家對著荀舫議論紛紛,竹子精趁機想溜走,荀舫一個健步上前,左手揪住他的衣領,右手飛快扯下他腰間的荷包。

「你想作甚!」竹子精瘦弱,不是荀舫的對手,跟只螞蚱般掙扎,憤怒大叫。

荀舫鬆開竹子精,打開荷包數了數,果真如他先前所猜那樣,偌大的荷包,裡面只裝著約莫一兩左右的碎銀。

「還欠我二百九十兩。」荀舫心道能買得起新衫了,不客氣地收下了荷包。

竹子精又氣又怒,沒二兩肉的臉,紅了白白了紅,陰狠地盯著荀舫。

荀舫垂下頭,更為兇狠地盯了回去。竹子精被他身上迸發的煞氣嚇得往後仰,撥開人群,飛快地溜了。

銀子到手,荀舫渾然無視周圍人的指指點點,揚長而去。

他先去瓦肆閒逛,大周朝的瓦肆,與他所在的大雍朝差不多,裡面鋪子林立,吃喝玩樂一應俱全。

不止瓦肆,明州府的風土人情,世俗規矩,書本文字,與大雍朝皆一樣。

大周朝卻是他不曾聽過的朝代,這裡的人也沒聽過大雍朝。

荀舫心情沉重,一整天滴水未進,他卻不覺著餓。漫無目的走到太陽西斜,直到鞋面徹底被磨破,腳趾鑽出來,被地面的石子硌得一陣疼。

低頭看著滲血的腳趾,荀舫勉強醒過些神。綢衫最便宜也要

二兩銀起,只衣領繡花,鑲嵌著米粒大小的珍珠,一條衣領就要一兩銀起。甚至有緙絲雲錦等衣衫,價錢貴至上萬兩。

荀舫墊著荷包,買了一身本白葛布衣衫,一雙青布鞋,一雙羅襪,共花去五百個大錢。路過吃食鋪子,聞著久違的肉味,肚皮咕嚕嚕響,花了一百個大錢,買了一小包白切羊,生炒肺,炒銀杏。

白切羊腥膻,遠不及湖羊與黃羊滋味鮮美。荀舫嘗了一片,便嫌棄皺眉,準備回去配著面片吃。

荀舫餓著肚皮回到繡坊,面對著溫嶼的冷臉質問,瞬間火冒三丈。

他拿了竹子精的荷包,哪算得打草谷!

何況,當掉鎏金簪的二百五十個大錢,他一個沒動。從竹子精那裡得來的銀子,他還剩下了四錢銀。

早知她如此可惡,就不該帶吃食回來,更不該讓她知曉身上有錢!

荀舫哪曾受過此等惡氣,看來,這些時日他的不在意,反倒讓她得寸進尺,愈發囂張了。

「你算得老幾,居然質問起我來!」荀舫臉亦沉下來,兜起吃食,大步回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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