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跟我……一起……跳舞吧……」
破案了。
這是一個喜歡在雨夜持刀跳舞的危險變態妖怪。
池鏡花腦中警鈴大作,正要出聲提醒,不想下一刻,眼前驀然一黑。
是奚逢秋蒙住了她的雙眼。
而後,耳畔刮來的冷風中傳來少年輕聲細語的泠泠嗓音,像是擁有魔力般,莫名安撫好她狂亂的心跳。
「別怕,只需要一小會兒。」
池鏡花默不作聲地撫上他的手背,由本能指引著她一點點向他的指尖探去。
不出所料,在他手指的盡頭摸到幾縷白絲。
下一秒,「哐當」一聲脆響,雙刃光速擲地,整隻木偶隨之倒下,萬物歸於寂靜,池鏡花也得以重見光明。
她垂眸望去,藉助閃電落下的白光看見木偶的四肢皆被削去,只剩個無法自由活動的身軀匍匐倒地。
奚逢秋眼睫低垂,慘白的面龐卻漾著溫柔的笑,視線一錯不錯地凝視著少女,藉此來窺探她內心的真實情緒。
「這樣也會害怕嗎?」
池鏡花如實搖頭,「不會。」
不僅不怕,他簡直好得太過了!
比之前都要溫柔。
而且這一次,奚逢秋救她,更像是怕她遇到可能會任何潛在危險,而不是在她遇到危險時再出手相救。
跟之前遇到衣服鬼時給她的感覺很不一樣。
果然是因為好感度上來了吧。
池鏡花想到曾對他做過的那些事,感嘆努力沒有白費的同時,不禁聯想到後面應該怎樣才能讓他更在乎自己。
不過現在還是專注眼前事比較好。
她自然而然將目光轉至地上的木偶,蹲下身子,用手指好奇輕戳傀儡妖毫無溫度的手臂,有些苦惱地歪了歪頭打量著。
「這隻妖怪要怎麼辦?」
雖然木偶的軀體已經支離破碎,但它沒死,喉嚨里一直傳來破碎的呻|吟,不停重複「跳舞」二字,只要有機會,它還可以重新組裝四肢。
奚逢秋只淡淡垂眸,目光輕輕掃過池鏡花黏在額頭和臉頰的髮絲,落在她微微翹起的鼻尖,依稀可見其掛著晶瑩的雨水。
雖然不久前被傀儡妖擾亂思緒,但此時此刻,只是這樣看著池鏡花,儘管她沒做任何取悅他的事情,但足以驅散先前所有不快。
「試試用火吧。」
他的聲音輕輕慢慢,聽著莫名有些高興。
經他一提醒,池鏡花才想起個生活常識。
「對哦,木頭怕火。」
怪不得它只在雨夜出沒,水是火的克星,若是一旦遇上,它幾乎死無全屍。
這妖怪……看著挺傻,結果原來這麼聰明!
屋外雨聲愈小,風也幾乎全息了,只有偶爾驚起的雷電嚇人一跳,照的牆面血影若隱若現。
奚逢秋微微低頭,濕漉漉的髮絲搭在肩上,他輕「嗯」一聲,抬起右手指著屋外,指尖一顆水珠滴在池鏡花肩上。
「雨快停了。」
池鏡花抬頭望去,只瞧見暴風雨後的野外恢復白日的寧靜,無畏的雜草終在風雨中彎下了腰,恐要等到明年開春才能重新站立。
「嗯,那我們趕緊回去吧。」
池鏡花行動能力極強,很快便將木偶腦袋、身軀和四肢收拾好,拉著奚逢秋往吳村長家所在的方向趕。
可是下過雨的小道尤為泥濘難走,不出片刻,她乾淨的裙擺便沾滿泥點,好不容易回到吳家,已是後半夜。
他們敲了很久的門才有人應聲。
吳村長夫婦拿著菜刀顫顫巍巍地將門打開個縫隙,由吳村長將吳夫人護在身後,直到確認是他們二位才放心將門打開。
臉已嚇得慘白的吳夫人站到前面來,撫著胸口長舒一口氣,「對不住,二位仙師,我們以為是……」
理解他們怕雨夜妖怪作亂的心情,池鏡花趕忙擺手示意。
「沒關係沒關係,妖怪我們已經替你抓到了,不用怕,不過還要麻煩二位等會兒點火將他燒了。」
聽她所言,兩人皆探出腦袋,朝他們身後看了一眼,只望見幾塊零散的木塊,像是他們之前所看見的木偶的身體一部分,不禁皆驚慌地吞了口唾沫。
「好,我們知道了,二位仙師快快進來吧。」
吳村長做了個「請」的動作,讓他二人進去。
為防生病感冒,一進門,池鏡花快速洗了個熱水澡,換了套乾淨的衣裳,吸了吸頭髮上的水,接著推開門,看見外面火光沖天,知道是吳村長夫婦在火燒木偶便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