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岑自然是看出了方越的不舒服。
於是在和醫生反覆確認了方越真的沒事兒之後,傅岑帶著方越出院了。
方越自以為自己已經是半個醫學專家,得知自己沒事兒之後心情也挺好,正巧他那個組的研究課題進入了收尾工作,於是馬不停蹄地投入到了工作。
傅岑本想開口讓他多休息一段時間,但看著方越一副興趣盎然的樣子,也就啞然了。
只能變著花樣給方越做一些補身體的藥膳。
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家裡都有一股中藥味兒。
在春末的時候,方越終於受不了了,提出了自己的第一次抗議:
「傅岑,我們能不能商量個事兒?」方越在某天半夜看完文獻之後,眼鏡一丟,坐在書桌椅上對著在一邊看書的傅岑說。
房間裡只有一盞閱讀燈,燈光並不明亮。
傅岑聞言抬頭,暖黃的燈光照在他的側臉上,襯得他鼻樑更加高挺。明暗交界線把他俊美的臉分成了兩半,他神色疑惑,「怎麼了?」
「明天不要吃那個鴿子湯了,好不好?」方越已經連著喝了三天鴿子湯了,目前就是看著家裡的小鳥都有一點反胃的狀態。
「可是——」
可是他買了六隻新鮮鴿子,正放在冰箱裡,肯定要早點吃完才可以。
方越快速打斷傅岑的話,沒讓他繼續說下去,「我們明天出去吃好不好?我們好久沒出去吃飯了!」
傅岑的眉頭緊皺,像是在認真思考方越的提議。但其實他心裡其實挺抗拒的,作為醫生來說,自然知道外面的食物就算再好吃,也沒有家裡的乾淨衛生。
「行,就這麼決定了!」
方越沒有等到傅岑開口,就拍板了這個事兒。連喝三天鴿子湯的方越覺得自己舌頭都要償不出味兒了,好不容易可以出去吃,他還有點興奮。
於是在傅岑睡了之後,還在手機上搜索:
北京有什麼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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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的北京還帶著一點涼意,方越出門的時候,傅岑給他穿了一件白色的外套。
方越本來就長得顯小,穿上這外套的時候,活脫脫像個大學生。
飯店是方越找的,在傅岑明令禁止吃辣的情況下,他最終選擇了一家義大利餐廳。
方越其實沒吃過義大利菜,究其根本主要是有錢的時候沒時間,有時間的時候沒錢,於是這麼高級的餐廳,他還是第一次來。
當然,今日消費也不是他一個窮學生買單。大款傅岑的錢包正隨時待命著。
傅岑對吃什麼都無所謂,只要方越別吃一些特別沒營養的,他覺得都無所謂。
他少年時期能忍受岑教授那寡淡到幾乎不能下口的飯,就註定了他對美食的鑑賞能力其實很一般,在他眼裡,只要有味兒,其實難吃不到哪去。
「你吃過義大利菜嗎?」下了地鐵,方越問傅岑。
傅岑認真想了想,然後點點頭,「吃過,在歐洲上學的時候,和同學去吃過幾次。」
歐洲真的是美食荒漠,饒是傅岑這種對食物幾乎沒有要求的人,在那邊都瘦了好幾斤。腦子裡關於義大利菜的印象幾乎是沒有的,不過這或許是好事兒,至少沒給他留下一個難吃得要命的印象。
方越撇撇嘴,小聲嘀咕,「還以為你也沒吃過。」
傅岑淺笑,沒再說話。
他們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來到了一家店名叫「Grande A#039moo」的店,店面倒是挺高級的,走進去甚至能聞到一股麵包的香味。
服務員將他們帶到了一張小桌子前,那桌子上還有一個花瓶,裡面插著新鮮的花。
傅岑用手機掃碼,把菜單放到方越面前,「你要吃什麼?」
方越掃了一眼上面花花綠綠的圖片,選了半天,點了一條魚和一份牛排。
傅岑又加了一份主食,和一份無花果沙拉。
等菜上齊的時候,方越才意識到原來這家菜的分量並沒有他想像中那麼稍,光是牛排就夠他吃的了,更何況還有那麼大一條魚。
「還好沒點披薩。」方越慶幸道,「點了絕對吃不完。」
傅岑沒說話,只是接過他的牛排,安靜地切著。
鮮嫩多汁的牛排被傅岑切成均勻的小塊,傅岑一貫拿手術刀的手拿起刀叉來而言格外賞心悅目。
那牛排冒著熱氣,香得方越吞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