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沒料到他會同自己搭話,愣愣點了點頭。
隨後又聽這位小七爺道:「每天晚上睡覺前,可厚塗些護甲膏,這些都可以走沈家公帳報銷……你看你的手,都裂了。」
傭人低頭,每天都要泡在冷水裡,他的兩隻手嚴重皸裂脫皮,尤其到了晚上還很癢,但也沒辦法只能這麼熬著,今天卻被偶爾才來一次老宅的七爺發現,心裡說不出地感動,暖呼呼的,臉上也多了些真誠的笑,「謝小七爺關心!」
「無妨,都是小事。工作之餘也要記得照顧好自己。」
「嗯!」
後半段路,傭人話就多了起來。
「今天早上,家主身體又不太舒服,眼下五爺正給看呢。」
五爺,沈清澤。
沈庭章若有所思:「說來五哥管著製藥一塊,有他時時照顧父親,我也放心些。不過……父親身體又不舒服是怎麼回事?」
「嗐!已經快半年了。」家主身體狀況也不是什麼秘辛,傭人同他說也就說了,「跟您一樣,也是心臟方面。」
聞言,沈庭章眉頭微皺,「我從未聽說父親心臟有問題啊。」
「那是您小時候的事了,家主早二十多年前就做過搭橋手術,本該好了的,如今……」傭人把自己給說清醒了,趕忙捂住嘴,惴惴不安望向他。
私下議論主家,還是沈家家主,可不得了。
「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你也是一番好意。」沈庭章彎眉笑了下。
天氣雖冷,但那抹笑容里卻已有了冰雪消融,萬物復甦的跡象。
很好消除了傭人那點不安,甚至還能大著膽子道:「小七爺,您笑起來真好看,不不不,是更好看。」
回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他笑呢。
「是麼?」沈庭章摸了摸嘴角,「其實我還挺愛笑的。」
一路說著話,再轉個彎,就到主樓外的小路上。
沈清澤正從裡頭出來,像是看見他了又像沒看見,扭身從另一條小路離開。
身為沈家五爺,沈清澤本人卻異常低調,一般都在醫院,無事也不踏足老宅。年輕時曾一度被沈見山嫌棄,罵過他是最不爭氣的那個。
藺宵跟他說晚宴那天藥的事,就立刻想到了這個人,畢竟是林靜舒那個學校的明星人物,「最年輕的博士生」,「最年輕的副教授」等等頭銜,至今都還掛在學校榮譽牆上。
放眼整個燕北,恐怕也就只有他,能拿得出那顆緩解性藥的解毒劑。
毫無疑問,那天派人和藺宵接觸的就是他。
那麼,派人跟車,撞他卻不致死的也是他麼?為什麼要那麼做?
沈庭章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極其荒唐的猜想,現在就去證實。
進主樓徑直來到二樓書房,沈見山似乎剛喝完藥,精神還不錯。
「聽說你要了宋家丫頭送的人?」
「那幾人身手都還不錯。」
「哼!」沈見山頓時冷下臉,對他的擅作主張很不滿意,「我再給你多安排幾個信得過的。」
「父親意思,他們信不過?」
沈見山沒多說,只一句:「都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