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宵抬頭看過來前,看守警先一腳踹過去。
媽的,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又去挑人家火,真嫌自己死得不夠快是吧。
趕緊拖走趴地上的余志強。
探視室徹底歸於寂靜。
望著眼前一片廢墟,邢明業心累地朝周揚擺擺手,「把你哥帶回去,我去處理一下。」
搞出這麼大的事,怎麼也得有個交代。
周揚扶著人一步一步,慢慢走出看守所。
外頭明明陽光正好,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甚至還有點冷。
「宵哥,咱們去醫院處理下吧。」
他都不敢看藺宵手上的傷,玻璃渣嵌進拳頭裡,血流滿手,出來時還在往下滴。
「宵哥?」
被扇了一巴掌冷靜下來後,藺宵就再沒吭過聲。
不知道要去哪裡,更不知道該說什麼。
滿心想著,從余志強這邊得到證實,確定六年前一事和徐家有關,他可以放開手腳不用顧忌,然而現在,竟牽扯上了小少爺。
當年,宿哥撐著一口氣在碼頭邊爬了很久,有很多機會告訴他們兇手是誰,可就因為小少爺,忍住了。
小少爺……
「宿哥,現在不都有手機麼?怎麼還一直寫信啊。」
三次打架進派出所,臉還被刮破了。
宿喻州恨鐵不成鋼地嘆口氣,翻出藥箱給他消毒,幾張口供和拐賣案進展詳情下,是兩張寫廢的家書。
除了老爸和老婆,提到最多的就是小少爺。
「同里這邊下了今年第一場雪誒,還挺大的,所門口堆了兩大堆呢,燕北也早就開始下雪了吧。」
「小少爺別是又悶在屋子裡吧?這沒病都要憋出病來咯。」
「聽靜靜說,她們學校有冰雕活動,小少爺去醫院做完檢查不如順道去看看,可好玩了。」
……
眼睛恨不得粘到信上。
宿喻州一把鉗住他的下巴,拉回。
粗手粗腳給他塗碘伏,疼地人嘶嘶抽聲,齜牙咧嘴,「哥對這小少爺,要不是有嫂子,還以為你倆有姦情呢。」
「胡咧咧什麼啊你。」
棉球重重抵在傷口上。
看他握緊拳頭,想叫又生生憋住了的彆扭樣兒,宿喻州很不客氣地笑,「喲,不是很能打麼?還怕這點疼?」
藺宵一臉生無可戀:「哥……」
「叫你嘴貧。」塗上碘伏,宿喻州再給他上藥,「小少爺可是我好兄弟,九歲那年我們就認識了。」
九歲,母親去世後。
因無人照顧,父親乾脆將他接到工作的公館。
那是個很漂亮的地方,進門就能聞見花香,路上走來走去好多人,修剪花枝的園藝伯伯,噴泉池邊餵魚的姨姨,還有掃落花,洗衣服床單的哥哥姐姐……
路過的時候,每個人都會停下來,打招呼逗他:「宿管家,這是你兒子啊,真可愛。多大了?九歲!呀!那正好和小少爺同齡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