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或許是她已經習慣了趕路的強度,沒有了昨日那種咬牙苦撐的感覺。
到漢陽官驛時,果然是午膳前。
此地官驛經常迎送西域來使的各國使臣,地方比上一處官驛大上不少。驛丞一見司徒征來,就連連作揖,一邊招呼驛卒去餵眾人的馬,一邊將一行人都迎接了進去。
驛丞愁眉苦臉地和司徒征訴苦,低聲埋怨兩方使臣日日都叫囂動手,都是他跪完這個求那個攔下的。正唾沫橫飛說得興起,恨不得當場給京城裡來的大官表演一番,突然注意到司徒征身旁還有一個蒙面的年輕姑娘,登時話也不會講了。
他訥訥道:「這位是?」
司徒征道:「有勞你先將她帶去安置。」
「是!是!」驛丞連著應了好幾聲,叫了一聲不知是誰的名字,很快就有一個婦人出來,引著紀襄去房裡歇息。
紀襄回頭看了司徒征一眼,不大情願地跟著婦人走了。
雖說這驛丞定然是將自己的三分功勞誇大到了十分,聽著卻也很有趣。原來這東彌西彌的使臣一入住,就各自占了兩邊離得最遠的院子,每頓飯食都要求不能吃同樣的菜......
她原本正聽得津津有味,現下只好在房裡歇息。這屋子用薰香熏過,一股馥郁的香氣,比昨夜住的豪奢不少。她在小榻上闔眼睡了半晌,隱隱綽綽中聽到有人進來,坐了起來。
紀襄揉揉眼睛,見司徒征逆著光站在她面前,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只覺得他似乎有些驚訝,大約是沒想到她在這裡。
他淡淡道:「驛丞應以為你是我的姬妾,將你我安排在了一處。」
原來他先前沒過問自己住在哪兒啊。
紀襄有些沮喪,緊接著又提醒自己不要過於貪心,不要計較這些小事。她應了一聲,還沒問之後做什麼,就有驛卒來送水。
司徒征解下玉冠,去了淨房沐浴。
她坐在榻上,緊張地等著他出來。她單手托腮,目光定定地看著陽光透過小窗照出的浮塵。
片刻,她又換了個姿勢,垂首絞著自己的手指。也不知過了多久,司徒征從淨房出來了,他已穿好衣裳,面容整潔,纖毫不染。
「不餓?」
紀襄突然想到司徒征不知道問過多少回她餓不餓了,不由撲哧一笑,道:「我餓了。」
「你自己在屋裡吃,在我回來前不要亂走。」
他拿起發冠,紀襄問道:「你這就要去見東彌西彌的使臣了?」
司徒征側過臉瞥她一眼,輕笑道:「你猜猜。」
「應該不會吧?」紀襄站起來,走到他面前,從他手裡拿過玉冠,踮起腳給他戴上,戴好後,後退了一步,似是在欣賞自己的成果,笑了一下。
她繼續道:「東彌西彌聽說你來了,雖說他們使臣的身份是王叔和王子,但我猜,他們心裡也是惶恐不安的。若是認真論起來,你要給他們治一個不敬之罪,也不是他們小國能承擔的。」
誰讓這兩批人,為著賀禮而惹出事端來的,簡直是將彼此仇恨凌駕在了對大雍皇帝的忠心上。
司徒征微微挑眉:「那你說,我要這麼做嗎?」
紀襄眨眨眼道:「當然不了!我想——我要是說錯了,你可不能笑我。不過,你一定已經想好怎麼辦了吧?」
「我已有主意,你有想法便說說看。」
她道:「你和西彌王子認識,若是我,就先去私下見他,和他商議好一個他能接受的方案,最好也是讓東彌王叔能夠接受的。再三人一道會面,將此事定下來。」
司徒征漫不經心道:「官驛就這麼大,我先去見了西彌王子,東彌那邊一定能知道,他怎會不多想我因為私人關係而偏向西彌?」
紀襄微微啟唇,沮喪道:「我沒有想到這一點。」
他微微一笑,撫了撫紀襄陷入沉思而不自覺鼓起的小臉,道:「你說的很不錯,我原本就打算先去見王子,就是要讓有一方不安。」
她不解地看著他,司徒征卻沒有再解釋,瞧了一眼屋外一碧如洗的天色,道:「你歇息吧,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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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彌王子住在官驛東面的一座大院子裡,他親自在院門口等著司徒征。院內嬌聲軟語,粉香漪漪,來往的皆是穿紅著綠,雪膚花貌的西彌婢女。
他名叫侯幼突,身材高大面容俊美,今年二十有二,曾經在京城待過一段時日。
但他過去和司徒征算不上相熟,這回卻是打定主意要好好借著這層關係,讓他站在自己這一邊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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