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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川地勢險要且複雜,作亂的匪寇一聽說朝廷派大軍來鎮壓,立刻燒了已經搶占到手的幾處官衙,躲進了螭山里。
此地山高谷深,又和別的山脈不相連,難以攻打。加之芳菲盡謝,由暮春轉到仲夏,氣候濕熱,更是令奉旨來除寇的肅王不慣,恨不得速戰速決,拔營回京。
肅王文武雙全,自認容貌性情都和當今皇帝相似。他生得魁梧高大,後宮中有得寵的母妃和表姐,前朝有登台入堂的談氏一族。
這回西定匪亂,他,太子,和十五歲的五皇子都在寶慶宮內,皇帝不假思索地派了他去,肅王掩住得意,笑吟吟地拱手接受太子和五弟的恭喜。
他一向有些看不起面容文弱清秀的太子,見父皇給了他這次機會,認定是皇帝已有了改立的心思。
臨行前,他母妃談貴妃殷殷叮囑他聽驍衛大將軍劉勃的指揮。肅王表面唯唯,但難得離京率軍,自然是要親自上場殺寇,豈能只是跟著將軍屁股後頭蹭個軍功?
肅王一心要做出一番成績來,見此地勾結的賊匪百姓有數萬人,在外的百姓都不配合帶路進山,殺了幾個都沒有用,心中十分惱火。
他觀望了幾日,劉勃的意思也是暫且按兵不動,越來越按耐不住。
最終,肅王決心親率二十騎驍勇精兵,去螭山殺了潼川匪亂的三個首領,而後再退守軍營。
劉將軍勸不住一心立功的肅王,只好親自隨扈,貼身保護。
而肅王也留了個心眼,生怕因為太子而提了一嘴才來的幾個年少神龍衛會壞他的事,命下屬保密,尤其是對這幾個人。
他想得很美,自恃武功極高,又有在先帝朝就立過功的劉勃當副手。二十餘騎趁著夜色進了山,起初一切順利,但進到山的腹地後,肅王便倒霉了。
伏兵接連出現,很快就生擒了沖在最前頭的肅王。
這些人原本也不是什麼盜賊,因著受不了年年繁重的勞役賦稅,才鋌而走險打家劫舍,最後乾脆舉旗造反。
本就不懼死,領頭的聽到官兵喊俘虜為肅王,心情激盪之下大發狂威,數百名山匪將這朝廷的精兵良將一一圍殺。
只留了一人的命,迫他回去報信。
有皇子在手,螭山眾匪民要求朝廷退兵,並交黃金千斤,絲絹萬匹,潼川不得再設立大雍的官署。
主將劉勃因保護肅王而戰死,肅王被擒,官兵驟然得知訊息,如天崩地裂,營中頓時亂作一團。
不救肅王是萬萬不行的,但這種條件也沒有人敢擅自答應或是拒絕。
肅王和劉將軍都折戟了,眾將士原本以為對面不過是些瓦合之卒,頓時都不敢再生出一絲輕視之心。依著幾個副將的意思,此事需得儘快報給朝廷。
大軍暫時沒有動作。
是夜,章序偷偷帶著幾個平時要好的少年,分別守在螭山幾條下山的路口,捉住了一個下山的山匪。此人原本是種地的,不善打仗,本來就有意退縮了,被幾少年威逼利誘了一番,答應了帶路。
天色將曉未曉之際,章序殺了看守的匪民,將肅王救了出來帶下山。
聞訊而來的追兵無數,火光沖天,映得鴨蛋青色的天際都紅了大半。叫罵聲馬鳴聲不絕於耳,但這幫人的弓箭長矛大多自製,又沒有經過嚴苛訓練。加上章序**是高健名馬,除了肅王腿上多了一道傷,章序毫髮無損。
雖然被俘虜不過一夜,但肅王似乎已經受了不小的折磨,身上有大大小小的傷口,一身腥臭味,
眼神散亂,一句話都沒有和章序說。
回到大營後,章序命肅王的下屬護衛將他送回京城養傷——經過此事,軍營里的將士都已經自覺聽章序的命令了。
肅王自己也深覺丟人,除了一二親衛誰也不見。章序讓他回京養病,他立即就同意了。但在路上,肅王又對即將面臨的君父之怒而大為惶恐,每每經過驛站,都要拖延一兩日。
這些作亂的「賊匪」里,除了少數真殺過人見過血的,大多還是因為負擔不起田地賦稅而被迫賣地賣身的流民。章序出發前想殺個屍山血海,真到了潼川後,哪裡還能再有原來的想法。
他不知該如何辦,命一文采尚可的別將寫了一份奏疏八百里加急請示朝廷。自然,也將肅王被俘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毫不隱瞞地寫了。
和奏疏一起到京城的,還有他寫給紀襄的一封信。
「......那些在山上的流民,我瞧了好些都面黃肌瘦的,連刀都提不動。肅王竟然能被這群人俘虜,真是——不多說了,我估摸著還得在此地待上一兩月,阿襄務必多多念我。」
章序的字龍飛鳳舞,紀襄即使熟悉他的筆記,也坐下來辨認了許久。他寫了洋洋灑灑三頁紙,塗塗抹抹十分多。
紀襄戳了戳信紙上的小墨團,猜他那些戛然而止的話是在辱罵肅王。或許章序怕被別人看到了,只能用筆塗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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