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青骨答道:「我以元神觀識,其真容與你一般無二,如同雙生。」
與他一般無二?可眼前人分明就是兩個模樣,三郎不禁悚然,問道:「那他這是?」
「他使用了障眼法。」
伏青骨聲音猶如繃緊的弦,「且一直在使用障眼法。」
第206章 撕破臉皮
托逍遙散的福,伏青骨只能以元神觀識,才會識破巫危行之真身,發現其身份之端倪。
以巫危行如今號令群魔之勢來看,此人絕非默默無聞之輩,可在伏青骨所恢復的記憶中,有關巫危行的印象皆十分模糊,其存在也十分微渺。
她原本也有所懷疑,卻因記憶沒有完全恢復,不好妄下結論,今日見其真容,便立即明白過來,巫危行一直在偽裝。
否則以其與三郎如此相似的樣貌,她不會毫無印象,而同時認識他和三郎的雲述,也不會隻字不提。
唯一的可能,便是他們所見之巫危行,並非真正的巫危行,他一直都在隱藏自己的真實面目。
巫危行將琴放在膝頭,抬頭對伏青骨道:「許久不見,別來無恙。」見伏青骨閉著雙眼,笑問:「師姐這是患了眼疾,還是覺我不堪入目,所以閉目不見?」
伏青骨道:「有時候閉上眼睛,反而能看得更清楚。」
巫危行挑眉,「哦?那你都看到了什麼?」
伏青骨微微側頭,三郎立即上前,巫危行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不覺一頓,神色也變得怪異起來。
三郎與他對視,像是望進深淵,腳下升起一絲寒意和恐懼。
良久後,巫危行才收回視線,對伏青骨問道:「這位是?」
伏青骨反問:「別告訴我你不認識。」
巫危行疑惑,「此言何意?」
「幽人宮難道就沒有鏡子?」伏青骨諷刺一笑,「還是說,偽裝得太久,連你都忘了自己原本的模樣?」
巫危行笑容僵在了臉上,目光變得陰沉,他威脅道:「看來你是不想走出這紅霞樓了。」
「那也得看你的本事。」伏青骨結印,將一道符咒打向巫危行。
巫危行按弦,一道音刃飛出,將符咒擊碎,符咒卻化為無數牛毛小針,刺向他的臉。
「破!」隨著伏青骨一聲輕喝,巫危行臉上爬滿蛛網似的裂痕,臉皮撲簌簌脫落,露出底下真容。
那是張與三郎極為相似的臉,因常年不見天日,十分蒼白,顯出幾分有別於三郎的陰邪之氣。
三郎乍見其真容,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你是誰?為何會與我這般相似?」
巫危行眸光晦暗,並未作答。
伏青骨道:「這才是你的真面目,這些年你可藏得夠深的。」
巫危行拂去琴上皮囊碎屑,神色一轉,露出笑容,溫和道:「師姐若是更喜歡這副相貌,往後我便以此示人也無妨。」
「少惺惺作態。」此人偽裝成巫危行,潛伏在紫霄雷府這麼多年都未被發現,城府之深可以想見,伏青骨不敢掉以輕心,「你究竟是何人?與三郎有何淵源?」
「三郎?」巫危行掃了三郎一眼,隨後嗤笑一聲,不知是譏諷,還是驚訝,「原來他就是那個凡人。」
「你果然知情。」伏青骨握緊拳頭,「這麼說來,當年之事,也是你策劃的?」
「倒不用將什麼帳都算到我頭上。」巫危行信手撥弦,輕描淡寫道:「那凡人的遭遇,皆是由你的好徒弟一手造成,確切說來都是因為你,我不過只是種下了一粒種子,然後樂見其成罷了。」
「那你這副樣貌,又作何解釋?」兩個無親無故之人,不僅長得相似,皆以琴見長,還恰好都出現在她身邊?伏青骨不信這世上有如此巧合之事,何況,巫危行還這般鬼祟遮掩。
「師姐莫不是以為,他是我故意送到你身邊,誘你成魔的吧?」
伏青骨沉默,經歷雲述之事過後,她不得不懷疑。
三郎站她身後,表情空洞茫然,若與綠髓的相遇只是一場陰謀,那他算什麼?存在於這世上又有何意義?
見她默認,巫危行忽然笑了,「師姐未免將我想得太神通廣大了些。」忽然,他笑容一收,神色變得陰狠,「我若早料到那凡人是他,絕不會讓他死得這般輕易,更不會讓他有機會,再重現於這世間,出現在我的面前。」
「什麼意思?」
「我跟他,就像封元虛和你,只有一人能存在於這世間。」
伏青骨不解,這與她和封元虛又有什麼關係?
巫危行挑起一根琴弦,「他早該死了。」
琴弦振動,伏青骨雙耳刺痛,腦中『嗡』地一聲後,只剩鳴響。
她睜開眼,眼前卻只有真假難辨的幻覺,她看不清、聽不見,甚至無法凝神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