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是……他發現了什麼?
「那你說說,他去浮屠境做什麼?」鍾遇如此篤定,其所知所聞,絕不止於此。
鍾遇眼底陰霾四起,「他,是為了我師父。」
封元虛大怒:「胡言!」
鍾遇被靈力撞翻,吐出一口鮮血,心頭卻知道自己這根刺扎對了。
他狼狽地對上封元虛凌厲的目光,緩緩道:「若非如此,他又怎會放雲述出雷澤?顯然是早已知道師父沒死,所以利用他尋找師父的蹤跡。」
封元虛想起他下令讓掌罰使追擊伏青骨時,巫危行對他的試探,暗忖鍾遇所言也並非沒有可能。
「你還知道什麼?」
「我還知道,他對掌門心懷怨恨,且時刻想取代你的位置。他勾結魔族,挑撥雷澤與各大仙門的關係,便是想借刀殺人,然後坐收漁翁之利。」
鍾遇聽見殿外傳來的腳步聲,捂著胸口站起來,在封元虛胸口紮上最後一把刀子。
「只要他先你一步找到師父,揭開你殘害同門之陰謀,再與師父聯手削你掌門之位,便名正言順了。」
殘害同門,便是封元虛之逆鱗,加之其深受反噬之苦,心性本就不穩,此時被鍾遇一激,怒火驟然噴發,身上紫電暴走,頃刻間便將正陽殿內所有陳設毀了個乾淨。
鍾遇事先以結界抵擋,卻仍舊遭受其怒火波及,被撞出殿外,正好摔在巫危行腳下。
巫危行正要詢問,一道電光自殿內閃出,直衝他靈台而來,他急忙躲避,卻忽然撞上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楚綰一。
「哎喲喂!」楚綰一被撞倒,先聲奪人地罵道:「誰這麼不長眼睛!」
巫危行被他這麼一阻,整個人暴露在紫電之下,不得不出手自保,可封元虛即便遭受反噬,那也是化神境修為,他根本不是其對手,輕易便被其擊破防護,撞上遠處的石柱。
一道紫影照面而來,沒給巫危行半句解釋的機會,化出一柄劍,直接送入了巫危行胸口,將他釘在了石柱之上。
封元虛凌空浮在巫危行面前,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巫危行雙目怒張,嘴唇啟合,最後吐出一口黑氣,身軀立即乾癟下去,成了一張皮囊。那團黑氣撞入封元虛胸口,又從他後背透出,然後化為一道抱琴虛影,浮在空中奏起了琴曲。
「金蟬脫殼,果真是障眼法,陽奉陰違的混帳東西!」
封元虛意念一動,那柄劍便從石柱上飛出,化作一道銀光,衝散那道虛影。
琴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封元虛周身浮起金色結界將其隔絕,隨後操控飛劍追殺四處變幻的黑影。
封元虛傲然道:「憑你,也敢違抗本尊?」
他不受其影響,可鍾遇卻受其所累,捂著耳朵滿地打滾,楚綰一跑過去,化出靈針往他頭頂一紮,頓時替讓他恢復了清明。
兩人立即躲到隱秘處,以免被殃及池魚。
空中,那道黑影不濟,眼看就要被徹底打散,琴音陡然一轉,拔出幾道尖利的音符,眨眼之間,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出現在封元虛背後,一爪撕開結界,直探其後腦。
封元虛餘光斜挑,在利爪即將沒入其頭顱的毫釐之間,將來人彈飛,可很快那人又閃現到封元虛面前,揮爪掏向他胸口。
楚綰一眯起眼打量,許久才看清那鬼魅之真容,容貌俊挺,卻披頭散髮,一臉痴像,絕非常人。
鍾遇低呼:「謫戌師伯!」
楚綰一好奇道:「這便是那個走火入魔的瘋子?」
鍾遇點頭。
「他和封元虛,誰更厲害?」
「顯然是掌門……」
鍾遇話未落音,卻見謫戌雙眼血紅,滿臉狂態,然後化出兩把重錘,兩錘便將封元虛錘進了地里。
鍾遇與楚綰一盯著漫天灰塵,兩臉無語。
琴音催殺,謫戌吼叫著舉起巨錘,朝灰塵中的人影砸去。
『轟隆——』
豫州獄內傳出一聲巨響,威力之大,連地面都跟著震了幾震。
官差、百姓們循聲望去,發現動靜是從豫州獄傳來的。
幾人飛快朝監牢方向縱去,落到被震歪的房頂上一看,卻見銅牆鐵壁、固若金湯的監牢,被炸出了一個大坑,獄卒和在押人犯們爭先恐後地往外跑。
此時,一名司法使領著百來號差役聞聲而來,將獄卒和犯人們截了個正著。
司法使身材高大,滿臉威嚴,「將所有人犯和獄卒,轉移至水月觀。」
灰撲撲的典獄想上前阻攔,被他一個大嘴巴招呼到了地上,「典獄使玩忽職守,闖下大禍,先關押起來,留待知府大人親自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