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調動一絲靈力繞著神識打轉,時不時勾一勾,戳一戳,擾得伏青骨不輕不重地抽了他一耳光。
耳光不痛,但卻響亮。
眾人吃驚地看著白虺,不明白他為何忽然自己抽自己。
白虺羞憤不已。
這天殺的妖道!
顏惻火上澆油地對秋娘哄道:「看,他也知道自己嘴賤,所以自打嘴巴了。你可別哭了,哭得我心疼。」
秋娘擦去眼淚,瞧著白虺,『噗嗤』笑出聲。
白虺顏面掃地,差點當場化龍,一尾巴將眼前這些人都掃出三十三重天外去。
伏青骨察覺自己傷了這四腳蛇臉面,撫了撫白虺的臉,借聲漫道:「方才有蒼蠅,一時手重,驚擾了諸位,還請諸位莫要見怪。」
蒼蠅?哪兒來的蒼蠅?
顏惻招來掌事,吩咐道:「燃香,給白公子驅除蚊蠅。」
白虺恨不得撲過去咬死他,可卻因此時伏青骨操控五感,而不得不穩坐。
香爐擺上後,蚊蟲沒見熏死幾隻,倒是將秋娘身上的氣味沖淡不少。
伏青骨微敞四肢,看向顏惻身旁的女子,誇讚道:「姑娘國色天香,嬌艷多姿,世間少見。不知顏惻少君從何處覓得如此佳人?」
顏惻和秋娘看她的眼神,充滿對病患的關懷。
方才還嫌秋娘氣味難聞,此時又將她誇成了花兒,怕不是腦子有病。
秋娘將嬌軀往顏惻懷裡蹭,「少君,奴家害怕。」
顏惻摟住她,輕聲安慰了幾句,隨即對白虺道:「你抽哪門子風?」
你才抽風!你滿門上下都抽風!白虺恨不得戳著他的鼻子怒罵。
伏青骨不急不緩地捉起桌上的酒盞,淺咂了一口,說道:「只是對姑娘的來歷有些好奇罷了。」
顏惻瞪著白虺,越瞧越覺得不對勁,這做派、這語氣,哪裡像那個四體發達,頭腦簡單的蠢蛋?怕不是被奪舍了。
秋娘偷瞄了白虺一眼,卻不妨正對上對方探究的目光,心弦一緊,不由自主地防備起來。
難道他看出了什麼?
她暗暗吸了口氣,化出一副蕭索神色,將自己的身世、來歷,泣聲道來。
伏青骨聽完後,長嘆一聲,憐惜道:「真是苦命人。」
秋娘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卻只能硬著頭裝道:「一切都過去了。」
說著她還不忘對顏惻表情,「幸而得遇少君,解妾之危難,妾身……」
「我是說可惜了你的情郎。」伏青骨截斷她的話。
秋娘臉色頓時一變,「你、公子是什麼意思?」
伏青骨的目光落在她頭上的簪子上,微笑陳述道:「你的情郎不是逃了,而是死了。」
「你胡說什麼!」秋娘聲音陡然拔高,尖銳刺耳。
顏惻離她近,耳朵差點被刺聾,他見秋娘面色煞白,渾身亂顫,忙替她拍了拍背。
秋娘哭道:「少君,少君!秋娘雖身在風塵,卻容不得被他這般幾次三番地折辱,還請少君為秋娘做主。」
顏惻轉而怒視白虺,「我看你今日就是故意來找茬的!」
伏青骨憐憫地看著他,「少君既有眼疾,在藥王谷之時,怎就沒給自己抓一副眼藥?」
這是在罵他眼瞎?
在座之人紛紛忍笑。
白虺暗地裡笑得打滾,好罵,好罵!
顏惻勃然大怒,秋娘又驚又懼,遂煽風點火道:「他侮辱妾身便罷,竟借妾身攀諷少君,可見妾身罪孽深重,唯有以死鑒心,護少君與妾之清名。」
說完她拔下發間金簪,就要刺向自己的喉嚨。
眾人連聲驚呼。
好在顏惻眼疾手快將她按住。
伏青骨看得真切,那秋娘的手分明捏著金簪的利口,即便無人阻攔也傷不了自己分毫,可顏惻與眾人被其容貌情態迷惑,根本未加留意。
「白德!看來你還沒吃夠教訓!」竟將好好的一個美人逼得要自盡。
顏惻奪下金釵,化出捆仙繩,朝白虺套去。
伏青骨撤去神識,對白虺道:「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啊?」白虺重掌五感,還沒適應過來,便被捆仙繩套了個結實,一頭栽倒在酒桌上。
半晌後他反應過來,出離的怒了。
這個妖道又坑他!
他掙扎著對顏惻叫喊道:「死孔雀,你放開老子!老子給了錢,就是這裡的貴客!」
「給錢就能在本君地盤上撒野,給錢就能對本君的人出言不遜?我看你是打錯了算盤!」顏惻越看他越覺可恨,隨即招來人,吩咐道:「將他押下去,關進柴房,待本君過後處置。」
幾名護衛立即上前,將絞成蚯蚓的白虺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