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山心裡「咯噔」一下,糾結一瞬,一咬牙,一跺腳,站起身來。
兩人瞅準時機,像發狂的餓狼,從牆角「嗖」地躥出去。「噗」的一聲,麻袋穩穩套在鄔廣頭上。
賀山舉起棍子,眼睛一閉,照著鄔廣腦袋狠狠砸下去。
誰料,鄔廣跟沒事兒人似的,就晃了兩晃,接著扯著嗓子開罵:「哪個龜孫子活得不耐煩了,敢動你爺爺我!要是讓老子知道你是誰,非扒了你的皮不可,還不趕緊給老子鬆開!」
賀淵使出渾身力氣按住人,眼睛瞪老大,著急喊:「你這敲的啥玩意兒啊!使點勁兒,再來!」
賀山咬著牙,又狠狠敲了兩下,鄔廣跟不倒翁似的,不僅沒倒下,還張牙舞爪亂抓。
賀淵一個沒留神,差點讓他扯掉麻袋,還好反應快,一腳踢在鄔廣肚子上,把人踢倒在地,罵罵咧咧道:「你個龜孫子,還挺能折騰!」
賀山急得滿頭大汗,大冬天的跟剛撈出來似的,嘴裡嘟囔:「要不咱就算了吧,這小子腦袋怕是鐵打的,根本弄不動啊!」
賀淵謀劃這麼久,哪能輕易放棄。他心裡嘀咕,哪是人腦袋硬,分明是大山哥下手不夠狠。
賀淵朝賀山使個眼色,兩人七手八腳把鄔廣狠狠按在地上。賀淵煩躁,一眼瞅見旁邊石頭,抄起來照著鄔廣腦袋狠狠砸下去。
他本以為這一下能把人砸暈,誰知道鄔廣還在那扯著破鑼嗓子叫罵,罵得難聽。賀淵氣得臉通紅,心裡直罵:這狗日的腦瓜咋這麼硬,再喊下去,非得把巡邏官差招來不可!
這麼想著,手上又加了幾分力,再次砸下去。嘿,這一下,鄔廣終於「撲通」一聲,像灘爛泥似的暈了過去。
賀淵抹把汗,喘著粗氣說:「可算把這龜孫子弄消停了,走,趕緊抬去河邊!」
倆人抬起人撒腿就跑,專挑黑燈瞎火、曲里拐彎的小巷鑽,跑得氣喘吁吁,嗓子眼兒冒煙,總算跑到河邊。月光稀稀拉拉灑在河面,泛著粼粼光,賀淵哪有心思看,臉上掛著邪氣的笑,從懷裡掏出麻繩,吩咐賀山把人綁到歪脖子樹上。
賀山看著堂弟臉上那股子邪笑,心裡直發毛,舔了舔乾澀起皮的嘴唇,結結巴巴說:「打……打一頓就成了吧,可別鬧出人命啊。」
「大山哥,你別怕!這鄔廣幹的事兒豬狗不如,我打聽明白了,他居然盤算著把親弟弟賣進花樓,跟老鴇談的價錢都敲定了。」
「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兒都做得出來,簡直沒人性!咱今兒收拾他,那是替老天爺行道,懂不!」
賀淵一邊說,一邊擼起袖子,抄起根粗木棍。一想起自己小夫郎總是說「相公,那鄔廣老是色眯眯盯著人家,人家心裡怕怕的」,
賀淵就火冒三丈,眼裡閃過兇狠光,朝著昏迷的鄔廣走過去,抬手就是一頓揍。
鄔廣被打得從昏迷中驚醒,發出殺豬般慘叫,賀淵沒打算手軟,一個沒收住力道,「咔嚓」一聲,直接打到人右腿上,鄔廣吃痛,又昏死過去。
賀淵用腳踢踢鄔廣右腿,皺著眉頭嘟囔:「力氣有點大,這好像是斷了吧。」
「斷了斷了,差不多斷了,咱趕緊回去吧,淵子。」賀山嚇得臉跟白紙似的,著急忙慌說道。
「不急,等我把他另一條腿也打斷,讓他下不了床,省得出來禍害人。」賀淵紅著眼睛,還想動手。
賀山嚇得一個箭步衝過去,攔住賀淵,喊道:「阿淵,算了算了,咱們趕緊回去吧,要是真鬧出人命,那就慘嘍。」
兩人僵持一會兒,賀淵看鄔廣傷得不輕,才極不情願把木棍「哐當」扔一邊。兩人又手忙腳亂把鄔廣抬回流雲巷,扔到鄔家破門口。
回到家,賀淵和賀山發現於清居然沒睡,在灶屋燒著一鍋熱水。
賀淵臉上立馬堆起笑容,說:「清哥,你咋還沒睡呀?」
回到屋裡,賀山這才把提著的心放下點兒,對於清說:「清哥兒,下回你可得勸著點兒阿淵啊。」
於清只是輕輕笑笑,說:「咋樣,那傢伙死了沒?」
賀山嘴裡剛喝的半口水「噗」地噴出來,結結巴巴說:「清……清哥兒,可別瞎說了,哪兒敢鬧出人命啊,就是教訓了他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