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就覺著像!這幾日, 好多學子都往城裡涌, 聽說那大賽可重要咧, 還能瞧見大官哩, 俺這輩子都沒見過當官的, 你們可真有出息。」
關力笑了笑:「我們不過也是來碰碰運氣的。」
「俺爹說了, 只要能識得字兒, 那都有出息,像俺村裡的人,可啥字兒都不識,去做工還被人騙哩。」
一旁蒸麵條的中年漢子說道:「可不是嘛,俺們村地主家的兒子,去私塾待了好幾年, 還啥都不曉得, 所以說這識字嘛,還是得要點本事兒。」
錢澤聽聞,心裡那叫一個得意,不枉自己苦學十幾載啊,雖說學識不算拔尖,可在這些莊稼漢面前,自己那可不還是高出一等。
錢澤微微揚起下巴:「這識字呀,確實得下苦功夫, 不過其中門道嘛, 說了也是白說,反正你們也不懂。」
姑娘年紀小, 沒聽出話里的意思,依舊笑著回話:「俺們就是不懂這些,俺和爹沒啥本事,就盼著能把這小攤生意做好,有口飽飯吃。」
中年漢子也附和道:「是哩是哩,還是幾位公子有本事,一看就機靈。」
錢澤聽到這話,臉上又浮現出得意的笑,剛要開口,賀淵卻搶先說道:「大叔這麵條做得筋道,一吃就知道是老手藝了。」
中年漢子撓撓頭,憨笑著說:「可不是嘛,這攤子都擺了好些年,早先俺爹做,後來把手藝傳給了俺,俺可是從小就做滷肉麵條。」
被搶了話頭,錢澤不滿地撇嘴,要是當著蘇翰與李錦二位的面,他自是不敢多言,可眼下在這市井小攤,面對這些啥都不懂的村民,他可不會憋著。他輕哼一聲,邊吃麵,邊翹起二郎腿。
賀淵瞧著錢澤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心裡直犯嘀咕,讀了幾本書,半吊子水平,在人面前顯擺個啥呀?咋就這麼得勁兒?拖後腿的錢澤,哪來的優越感啊。
但賀淵面上仍維持著溫和的笑意:「大叔,味道不錯,要是有機會下回還來。」
關力也跟著說道:「這味道好,回頭客指定多。」
中年漢子笑道:「嘿,幾位公子吃著習慣就成哈。」
正說著,又有新的客人來吃麵,姑娘連忙過去招呼,嘴裡還念叨著:「幾位吃些啥?剛出鍋的滷肉面,還有饃饃跟玉米粑粑。」
三人吃完飯付了錢,便離開了小攤子。
錢澤拍了拍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味兒也就一般般,就是分量多吃得飽罷了。」
關力實誠地說道:「哎喲,小攤子吃食,價兒實惠,味道自然比不上酒樓的飯菜香嘛,但能吃得飽,油水足,還是挺香的,估計錢兄沒咋吃過街邊食攤,怕是吃不慣吧。」
錢澤眼裡帶著笑意:「確實不怎麼吃過,稍稍有些不合口味。」
「要是錢兄實在吃不慣,千萬別勉強自己,酒樓的飯菜雖說價錢貴,可味道好,看著也乾淨,過兩日便是大賽了,你別委屈自己,陪我倆吃這街邊飯菜,要是吃壞了肚子,可咋整啊。」賀淵說道。
錢澤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眼神閃躲,扯出個僵硬的笑容:「賀兄這是說的啥話,我不過是隨口一說,這街邊飯菜也挺好的,我可沒那兩位大公子嬌貴。」
「錢兄多心了,我不過也是隨口一提,罷了,咱們同為一隊,你沒怎麼吃過小攤子吃食,我是擔心你吃壞肚子啊。」
兩日時光轉瞬即逝,城中因大賽愈發喧鬧擁擠。大街小巷人潮湧動,到處都是各地趕來的學子和看熱鬧的百姓。
知府舉辦的文華宴,設在城中最寬敞的廣場。賽場修建了四座風格各異的亭子,木匾額上分別寫著:墨書亭、詩韻亭、盛章亭、玉算亭。
一張張書桌整齊排列,筆墨紙硯一應俱全。後方是騎射場地,駿馬嘶鳴,箭靶林立。
知府與軒大人坐在高台之上。軒大人身著大紅色官袍,文雅又不失莊重,目光如炬,注視著下方賽場。
台下,各學院的學子們整齊列隊,身著統一院服,神色各異。
賀淵穿著湛藍色院袍,身姿挺拔如松,長發整齊束起,幾縷碎發垂在額前,雙眼深邃有神,薄唇微微上揚。
他外貌出眾,氣質清冷卓然,行走間衣袂輕拂,自然灑脫,引得圍觀人群紛紛側目。
一位身著淡粉色長裙的妙齡少女,手持繡帕,目光不經意掃到賀淵,忙扯了扯身邊姐妹的衣袖,另一隻手半捂著嘴,小聲說:「姐姐,鶴林書院有位郎君,好生俊朗,快瞧瞧,真是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