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淵堅定地搖搖頭:」不去,我夫郎一會快回來了,我等他哩。」」嘿,淵小子,你可真不會享受呢,好不容易閒下來,不好好玩玩,秋收一來可閒不下來哩,就差一個人了,摸幾把。」
賀淵略一遲疑,問道:」玩多少的?超過一文,我就不來嘞。」」一文就一文嘛,走走走,咱倆趕緊去村里老樹下,錢沒掙多少,咋玩得起大的啊。」」那你等一下吧,我去屋裡拿錢。」
步入臥房,賀淵從枕頭下摸出於清給的三十文錢,一轉身就發現於清正杵在門口,目光直勾勾盯著他瞧:」阿淵,你拿錢幹啥嘞,要去做甚。」
賀淵笑了笑:」那個,張叔找我打葉子牌呢。」
於清皺起眉,語氣不善道:」你帶這多銅板去幹嘛?十多文錢差不多了,數出二十文放回去。」
在於清嚴厲的目光下,他迅速數出十九文放入了枕下。
於清又道:」若是輸了就別玩了,玩歸玩心裡得有個數,一會兒可得去挑水嘞。」
賀淵走到於清身旁,笑道:」清哥,你放心,我玩個兩把就差不多哩。」
於清聞言,輕輕點了頭:」耍就耍去吧,我買了糕點,放桌上了拿一塊吃,別餓著哩。」
賀淵連連應承,從桌上拿了一塊糕點,邊吃邊哼著小曲,步伐輕快邁向院外。
然而,他雖是嘴上如此,最後還是摸黑去澆了水,回到家時,四周漆黑一片,借著微弱月光悄悄靠近自家院落,透過木門縫隙,可見一抹身影端坐於木桌旁。
賀淵輕手輕腳推門而入,目光落在盤中幾乎未動的飯菜上,心中泛起歉意:」清哥哥,對不起,還沒吃飯呢,下次沒回來就別等我了。」
於清在心中暗暗念了好幾遍淨心咒,才壓下心中火氣,努力平復情緒,拿起木筷:」吃飯吧。」
這般平靜倒是出乎賀淵意料之外,他小心翼翼地坐下,眼神中帶著一絲忐忑:」清哥,我回來晚了,你……沒生氣吧。」
於清輕輕一笑,為賀淵夾了好幾筷子苦瓜片:」生氣倒不至於,但你得記住,沒錢了別找我要,既然你這麼愛玩,那先把家中活計收拾妥當,隨你怎麼玩,我自然不會攔你。」
賀淵十八已是成年漢子,於清不想拘著人,再過半月就是秋收,等人進了書院,非要讓人日日勤學苦讀不可。
賀淵不可思議地確認道:」夫郎,真隨便我咋玩兒。」
於清翻了個白眼:」自然當真。」
第48章
從那之後, 賀淵變得越發不著調,除了回家吃飯,平日裡連人影都瞧不見, 不是上山摸魚, 就是鄉間疙瘩嘮嗑, 結交的近是遊手好閒之輩, 甚至吃了晚飯, 還跑出去打葉子牌, 半夜才歸家。
賀母目睹兒子近日吊兒郎當, 不務正業,好吃懶做,頭髮都愁白了幾根,定下讓於清將人帶去鎮上看管。
可即便他身處鎮中,只需人一喊,便趁機溜出, 在茶肆聽書, 下棋,或觀賞雜技,聽曲等,小日子過得逍遙自在。
但賀淵亦有其底線,一不涉足煙花之地,二則飯點必歸,唯恐夫郎犯傻餓著肚子等,三遇到好吃的, 必不忘打包一份帶回家中。
隨他整日耍樂, 口袋銅錢逐漸乾癟,他也是倒霉, 才與陳少爺交好,後腳人就被陳老爺關了起來,都已十日未有音訊,眼下每筆開銷,皆需自個掏錢,不過短短時日,包里竟只剩一百文錢。
可見夫郎果真有先見之明,他確實是敗家的料,若真無人約束,恐早已揮霍無度,他本還想遠赴縣城玩樂一番的。
此時,賀家木匠內,賀淵正躺在搖椅上,哈欠連連,賀母則坐在一側,語重心長道:」阿淵啊,你玩就玩吧,怎可與那杜志國為伍,那人不是個好玩意兒哩。」」你估計曉不得,鎮上皆傳他是錢莊請的打手哩,專門替人幹些見不得光的事兒。」」娘,您放心,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又沒做啥傷天害理之事,不過是幫著錢莊收錢罷了,兒子自有分寸。」」那也不行,你是不曉得過年那陣,他竟將隔壁村一人手臂生生打斷,萬一哪天看你不順眼,你可得咋辦啊。」」娘,行行行,我都聽您的,日後不再與他為伍了,您就別在這兒絮叨了,都一上午了,快來喝口水歇歇吧。」
經過此事,賀母堅決不讓賀淵再去鎮上了,只把人留在村里,任他一人在鄉間咋個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