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辭收回視線,轉頭看他,輕笑道:「那你等一個機會,或者製造一個機會,出了事,就什麼事都沒了。」
明明是帶笑的溫言輕語,徐子祿卻聽得心驚,他腿都軟了,恐慌道:「可不敢可不敢!卑職擔不了這麼大的干係。」
若是汛期決堤真出了事,知縣、知府受不受牽連他不知道,沿河的百姓肯定要遭殃,河道巡檢、巡邏堤岸的差役,哪個都難逃干係,兩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李青辭漫不經心道:「又不是非得搞出大動靜,掐好分寸,適當即可。」
徐子祿聽完,心涼了半截。
他們都只當李青辭為人清正,才當官幾年,心中尚存熱誠,是個願意為民辦實事的,這才誑了他來,想讓他出頭解決此事。
哪成像這人面慈心黑,竟是個冷漠薄情的。
這個分寸哪有這麼好掐,萬一出了紕漏,少說也要毀去百頃良田,波及數千百姓。
徐子祿滿臉恍惚,踉蹌著倒退兩步,身後的衙役趕緊扶他,一行人驚懼地看著李青辭。
李青辭見狀,偏過頭,倏地一笑。
不禁嚇。
倒還有幾分良心。
他看了眼天色,攏著披風,施施然道:「那你們想讓我做什麼?」
一行人噤聲,徐子祿緊張地吞咽,拿不準他什麼意思。
李青辭不想跟他們耗下去了,沉聲道:「說!」
徐子祿緩了緩氣,定下心神,躬身作揖:「卑職煩請大人查處此事,以工部監管之名,責令其拆除土壩,送其入陽源縣大堂過審,徹底絕了他開溝引水的心思,若……若知縣、知府怪罪下來,請……請……大人……」
最後幾句,他說得極其艱難,到了也沒說完整。
李青辭笑著替他補足:「若他們怪罪下來,讓我擔著。」
「知縣品級不如我,奈何我不得,若府台大人怪罪下來,反正我是都水司京官,奉命辦差,得罪了他也影響不大,是這個意思吧。」
徐子祿面上羞愧,低頭不語。
李青辭道:「行,這事我擔了。」
他轉身往回走:「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本官持符牌,調幾名漕軍前來查問,不牽涉你們。」
徐子祿聞言大喜,跪地參拜:「卑職代此地百姓,磕謝李大人!」
李青辭坦然受之:「本官先行一步,該放衙了,各自回家吧。」
說完,他大步離去,沒再管身後的人。
回到壩前,他翻身上馬,朝城裡而去,行至河堤主道,已四下無人,他揚起馬鞭正要疾馳。
突然,手裡一空,鞭子被搶走了。
同時,他腰間一緊,後背陷入一片寬闊堅硬。
耳邊響起懶洋洋的笑聲:「跑這麼快幹什麼,眼都睜不開了。」
疾馳的高頭大馬轉為小跑,周身的冷風一下子消弭。
李青辭愣愣地回過頭,就見玄鱗含笑看著他,朝他臉上吹了口氣。
他下意識眯了眯眼,冰涼的臉頰如被春風拂過。
冷意散去,只剩溫暖。
玄鱗單手牽著韁繩,另一隻手扳他的臉,迫使他臉頰朝上,玄鱗低頭打量他,問道:「剛才慌什麼呢?急匆匆的。」
李青辭抿了抿嘴,雙手握住他的小臂:「現在天黑得快,我怕天亮前趕不回城裡,還有,我想早點回去見你。」
玄鱗挑了下眉,露出得意、愉悅之色,他用指腹蹭了蹭李青辭的臉蛋:「不用怕,我來接你。」
李青辭歪頭埋在他掌心,低聲問:「你能一直來接我嗎?」
玄鱗哼笑:「看你表現,我考慮考慮。」
李青辭哦了一聲,放鬆全身倚靠在他懷裡,用腦袋輕蹭他的下巴。
玄鱗舒坦地眯起眼,很是受用,壓著他頭頂磨動:「不錯,很乖,以後這時辰我還來接你。」
李青辭仰頭看去,這時玄鱗低頭看他。
四目相對,視線著膠,呼吸交纏,有什麼在碰撞、涌動。
噗通……噗通……
李青辭怔愣著浸沒在潮熱的呼吸里,他莫名覺得上不來氣,心慌得厲害。
忽地,玄鱗低低笑了一聲,自他嘴裡呵出的氣息,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氣味,縈繞在兩人周身。
他又壓低脖頸,按著李青辭的嘴唇揉弄,幾乎貼著李青辭的臉說話,聲音沉啞:「小崽兒,再舔舔我。」
李青辭猛地閉上眼,轉頭埋在他肩上,悶聲道:「回家再舔吧。」
玄鱗沒說話,伸手撫弄他露在外面的嫣紅耳垂。
少頃。
玄鱗無奈一嘆:「好,由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