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腿也被絞纏得發熱,尤其是裸露的小腿,他感覺被弄破皮了,很疼。
可是這些都沒有心裡疼,委屈幾乎將他淹沒,李青辭抬手遮住眼,對玄鱗來說他算什麼,能隨意發泄情谷欠的東西嗎?
如果今天躺在玄鱗身邊的是別的人或妖,他也會這麼做嗎?
為什麼玄鱗可以沒有負擔、可以這麼隨心所欲地對他?
就因為不喜歡他嗎?
因為不喜歡他,所以可以坦然自若、滿不在乎地對他做這些事。
連成串的淚珠撲簌簌往下落,單薄的胸膛急促起伏。
抽泣聲嘶啞,斷斷續續,好像下一瞬就上不來氣一樣。
玄鱗眉峰壓得很低,眼神滿是不解和暴躁:「你又哭什麼?」
他坐起身,把人攏在懷裡抱著,掐著李青辭下頜迫使他張嘴,湊近唇邊仔細嗅了嗅,沒有血腥味,脖子上只是舔出些紅印,沒有破皮流血。
兩條腿也是,雖說被鱗片颳得浮起道道紅痕,但也沒流血。
只哭就是不說話,玄鱗沒耐心了,他拽下李青辭擋在臉上的手,冷聲逼問:「說話!為什麼哭?身上到底哪疼?」
李青辭只能閉著眼哭,除此之外,他什麼也做不了。
他要說什麼!
他能說什麼!!!
他也不想沒出息地哭,可是忍不住,委屈淹沒頭頂,眼睛酸澀難忍,淚水止不住地滲出來。
沒有人回答,氣氛越來越沉默、壓抑。
低悶的哭聲像一柄利劍戳進耳朵里,扎在心口上。
閉上的眼睛,像是一堵固若金湯的城牆,每一塊磚上都寫滿了抗拒。
玄鱗緩慢抬手,抹了把滿是水痕的臉,輕撫緊閉的眼帘,啞聲道:「你自己待著吧,我出去一趟,過兩天再回來。」
李青辭意識混沌艱澀,思索起來很吃力,等他反應過來玄鱗說了什麼時,立即睜眼去抓他。
晚了。
走了。
又走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青辭坐起來,瘋狂撕扯床頭的毯子,然後捂在臉上,佝僂著身子,埋頭啞聲痛哭。
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說走就走,這麼幹脆利落,一點挽留的機會都不給他。
這次的兩天是多久啊,他要等到三十八歲,玄鱗才回來嗎?
他還能等幾次……
哭到力竭,李青辭睡了過去。
……
晚間,他吃完飯,拿著冰塊敷眼睛。
次日清晨。
屋內亮起燭火,他來到銅鏡前端詳自己,沒什麼異樣。
整理好官服,他走進馬車,裡面空蕩蕩的,他掀開桌板,底下放著兩碗餛飩,其中一碗比盆還大。
李青辭舀著餛飩,慢慢咀嚼。
等下了馬車,他朝永思吩咐:「車裡的餛飩你吃了吧,以後備一份即可。」
「是,老爺。」
忙碌一天,過了下衙時辰兩刻才處理完公文,李青辭沒什麼事做,綴在人群後慢慢走著。
日子照常過下去。
夏日過去,迎來秋日。
白晝越來越短,有時下衙晚了,回到家裡天都黑了。
院前的燈籠輕微晃悠,散發著昏黃的明亮。
李青辭走進正屋,發現內室亮著燈,他心神驟然一驚。
他屋裡都是自己點燈,從不讓下人進去。
李青辭抬腳跑過去,刷地推開門,屋內場景映入眼帘。
一個翠衣男子坐在榻上,正朝他看來。
「怎麼,後面有人攆你?」孔雀皺著眉問。
高高提起的心驟然一落,李青辭深緩了口氣,才慢慢走過去,沒什麼力氣地說話:「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