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李青辭點頭,抬手招夥計過來,「楊梅冰水再來五份。」
「貴客稍等。」
玄鱗擰眉看著其中一道菜:「這玩意兒是什麼?紅彤彤的。」
李青辭夾起一筷子擱在他碗裡:「楊梅煨排骨。」
玄鱗一臉抗拒地夾起來吃了,幾息後,蹙緊的眉頭逐漸舒展,隨後開始自己夾菜。
「這個是什麼?酸酸的,還湊合。」
「青梅雞丁。」
「哦。」玄鱗一口喝了半盞楊梅冰水,「雞肉一般,不夠嫩。」
李青辭附和點頭:「確實沒有你之前弄的那些好吃。」
玄鱗道:「想吃啊,一會兒我去給你逮兩隻回來。」
「不用!」李青辭立刻拒絕,把松鼠桂魚推到他跟前,「你嘗嘗這個。」
話題被岔開,玄鱗的注意力轉移到菜上,嘗了一口,他嫌棄地嘖了一聲:「很一般,魚太小,腥味重,肉也不嫩。」
聽他這麼一說,李青辭剛放下的心,瞬間又懸起來了。
「一會兒帶你去釣大魚。」玄鱗端起第三盞楊梅冰水漱口。
李青辭緩緩吐出一口氣:「太晚了,明天去吧。」
玄鱗道:「行。」
一頓飯吃了半個時辰,夥計來收拾時,臉上帶著掩飾不去的驚訝。
倆人喝了十六盞楊梅冰水,這一盞足有半升。
李青辭看著摞得老高的碗盞,才發覺不正常。
結完帳,倆人往外走,這裡離家不算遠,就讓馬車回去了。
他伸手去摸玄鱗的肚子,很平,能摸到塊壘狀結實的肌肉。
「又瞎摸什麼?」玄鱗語調懶懶的。
李青辭道:「好奇,你喝了那麼多水,肚子還這麼平。」
玄鱗哼道:「那幾口水,也就濕濕嘴皮子。」
李青辭笑了:「喜歡喝,明天買一缸回來。」
「呦!這麼大方?」玄鱗低頭捏他的臉。
李青辭點頭:「有錢,你給我的金子還有好多,我拿了一部分去做生意,也賺了一些。」
玄鱗雙手捧著他的臉揉搓,笑道:「不錯,有長進。」
此時,他們正站在大街上,還是酒樓邊上,人來人往的,有幾道視線落在他們身上打量。
李青辭目光閃躲,拿開臉上的手,低聲道:「回去再摸。」
如果是十年前,他不會躲,可以看作是哥哥對弟弟的親昵。
但是現在,玄鱗看著明顯比他小,這種動作出現在兩人身上會很怪異。
手被推開,玄鱗不明所以:「為什麼?」
李青辭低下頭:「還有旁人在。」
玄鱗朝周圍掃了一圈,煩躁地嘖了一聲:「真煩人!你們人真多,犄角旮旯都是人,走走,不在這了!」
說完,他牽著李青辭的手,往前走。
李青辭握緊他的手掌,順從地跟在身側。
走到河畔時,人越來越多,這時剛過晚飯時間,很多附近的住戶出來散步。
風一吹,碧波盪起千層浪。
玄鱗掃了一眼:「這條小河不行,水淺,味腥,不乾淨。」
李青辭抿著嘴沒說話,京城內十一條河流的詳細情況,他都爛熟於心。
這條葦濱河是城內第三大河流,最寬處,河寬可達百餘丈。
眼下這段窄些,估計也有四五十丈寬。
這叫小河?
他晃了晃玄鱗的手,問道:「你平時泡水的河流有多大?」
玄鱗唔了一聲:「最起碼比這寬個四五倍吧,不過也不一定,能找到深澗的話,我都是泡在澗里,雖然窄了點,但是水深,很乾淨,喝起來甜滋滋的。」
李青辭嚮往道:「我沒見過深澗,那裡夏天是不是很涼快?」
玄鱗笑了,他微微眯著眼,像是在回憶,緩緩道:「是,很涼快,我很小的時候沒什麼修為,也怕暑熱嚴寒,有次夏天,我感覺自己的鱗片都要熱化了,那時候就一直躲在家裡的澗底。」
李青辭問道:「你家在哪?是什麼樣的?」
玄鱗擰起眉來,神情苦惱:「具體在哪我也說不好,應該就在很東邊,是一片很大的山脈,一座山比你家五六座山都大,我家在最高的一座山峰上,清晨,第一縷陽光會照在峰頂,小時候我經常盤在頂上修煉。」
語氣很遲緩,像是在努力回憶。
「我家……怎麼說呢,是個很狹長的山洞,很長很長,有一部分應該是我娘鑿出來的,不過,鑿得一般,坑坑窪窪的,後來被我修平了。」
「山峰旁邊就是一條很深很深的澗,那也是我家,在我娘死後,我家被一條丑魚霸占了,後來我長大了,就把那條魚弄死了,水也換了一遍。」
最後幾句,玄鱗的語速快了不少,顯然是印象深刻一些。
只差一點,他就被那條丑魚吃了,還好他當時長得小,從石縫裡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