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才開口:「那許小姐都調查到了些什麼?」
許蘭君猶豫了一下要不要這麼快就告訴他,但下一秒還是說了:「你在進入西林之前曾與人共同建立過一個工作室,後來你把它賣了。」
這是樁秘聞。
也不算秘。
混過金融圈的人都知道曾經有個華人留學生建立的初創工作室在華爾街賣出了超過2000萬美金的高價。
這事兒當年名傳一時,秘密只不過是很少有人知道這個工作室的主人姓甚名誰。
許蘭君也是花了好一番功夫才知道,傳聞中的華人留學生有兩個。
一個姓宋。
一個姓孔。
「聽說孔木凡生前曾極力阻止你賣掉你們的工作室。」
許蘭君在進入生物前沿之前曾經在都市報做過實習生,跟著老師跑新聞的那段時間她見過許多惡人,其中不乏有犯下數樁兇案的殺人犯,以及猶如□□般錯綜複雜的地下勢力。
經驗告訴她,越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內里越是堅硬而鋒利。
不同於那些把醜惡擺在明面上的莽夫,擁有一副紳士的面孔,精英到了極致,永遠波瀾不驚的姿態穩如泰山的人才像個真正殺人不眨眼的兇手。
就像現在宋敘冷掉的眼眸只是微微眯起,她便感到一陣惡寒。
這可怕的壓迫感她還從沒在其他人身上體會過。
「這恐怕不在我們閒聊的範疇。」他說。
一時間不知是恐懼還是對這種恐懼產生了想要征服的興奮,許蘭君舔了舔幹掉的唇,聲音有些發抖,「宋敘,我不是個非黑即白的頑固派。我只是覺得,比起內心柔軟的伴侶,我更適合你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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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在六樓。
兩個套間面對面。
開門之前,周凜停下來。
「就這一間?」
溫白然核對了一下手裡的門卡和房間號才意識到自己會錯了意。
「是的。」她刷卡開門,握著門把的手沒停留。
進門就是小廳。
周凜站在走廊上不肯進來。
比起他情緒失控的大喊大叫,溫白然更加難以應對的是他的安靜。
看著他映在窗戶上的影子,她不動聲色吸了口氣,回身走過去:「送到這裡就可以了。」
她伸手去接他手上的袋子,沒碰到。
他背過手,沉聲說:「我再去給你開一間。」
周凜說完就轉身。
「有必要麼。」
他腳步一頓。
回頭。
眉頭擰到打結。
「你要我看著你跟他睡在一起?」
他聲音冷得嚇人。
溫白然卻淡得像水:「你不也和許蘭君住在一起。」
言下之意,大家彼此彼此。
她說這話的表情太平靜,冷清到絕情。
她總是這樣絕情。
周凜以前看她這種表情會懷疑她到底愛不愛他。
現在可以確定她不愛了。
胸口悶得越發難受。
門開的太久,門鎖報警了一下。
溫白然耳膜被刺得跳痛,從門邊打直膝蓋,伸手對他說:「東西給我,你先下去吧。」
走廊上沒有其他人,這一層安靜得仿佛只有他們兩個人在。
她伸出去的手沒有收回來,看他的表情一如既往。
周凜注視著她的眼神暗掉。
片刻,他折返回來。
行李袋重重掛在她身旁的門把上。
溫白然關門的同時垂下眼帘,仿佛沒有看見他黯淡的臉。
「謝謝。」
這裡房間的隔音很好。
走廊上的腳步聲幾乎傳不進來。
溫白然放好行李後沒有下樓。
一怕周凜還在門外沒走,二也不想去參加那種詭異的晚餐。
他們四個人坐在一起是什麼畫面,她想都不敢想。
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屋子裡安靜到耳邊有細微的嗡嗡聲。
像幻覺。
不知從哪裡竄進來一陣陰風,吹得她打了個哆嗦,溫白然才想起來沒有開暖氣。
起身到控制面板前,剛剛按下開關,門響了。
短暫的滴聲,接著開門和關門。
宋敘用了另一張門卡。
門後的客廳里沒有看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