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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來得晚,在前台辦完入住得知許蘭君和周凜已經到了。
溫白然默默祈禱不要太快就正面碰到,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她和宋敘在等電梯,正好碰到了準備去吃飯的許蘭君。
電梯門一開,金色的電梯內飾晃了下溫白然的眼睛。
許蘭君先看見她,「喲,你們總算來了!」
她衝出電梯給了她一個熱情的擁抱。
不知道為什麼,她今天被兩個女人抱過,恰好這兩個女人都特立獨行到讓她覺得頭很暈。
「蘭君姐...」
許蘭君身上的皮衣質感是涼的,甚至是冰,貼在她本來就冷的臉上,溫白然被激得抖了一下,睜開眼,看見轎廂里的周凜。
轎廂里燈不怎麼亮,整體的金色被襯得有些老土,但他站在裡面卻更顯精緻。
他瘦了,黑色的發梢遮住眉眼,陰鬱的氣質多了些。少爺身嬌肉貴,在工地上磋磨了幾個月,這才回來沒多久就養的又白又嫩。就是那雙黑眼睛死氣沉沉的。
抬起來對上她,周凜眼裡無言流露出一股受傷和背叛。
住院一周,出院八天。
溫白然一次都沒去看過他。
仿佛真的再也不會理他了。
他沉著臉走出來,委屈不用出聲就已經攪得人心裡直出酸水。
溫白然喉間被許蘭君的肩膀硌著,哽住發不出聲。
電梯在他身後關上。
周凜的目光掃向一邊,眼色更陰沉了。
溫白然和宋敘牽著的手被許蘭君的動作沖開了,他此時安靜立在一旁,淡淡的臉色什麼都看不出來。
但還要看什麼呢。
他就站在溫白然身側。
周凜別開臉去,沉默地靠在他們對面的牆上。
溫白然一怔。
抱著她的許蘭君這時摸了摸她的臉,「外面是不是很冷啊?瞧你,臉凍得冰涼。吃過飯沒啊,一塊吃點唄。我們也才剛到沒多久。」
她攬著溫白然肩膀,一副把她當小妹的姿態,轉身時順便抬手跟宋敘打了聲招呼,「宋總。」
宋敘微微頷首。
招呼過,她又同溫白然說:「趕緊上去放行李,這兒的自助餐廳只開到十點,去晚了可吃不上好東西了。」
溫白然回過神,想說算了,今天不吃了,回頭去徵求宋敘的意見,他的表情顯然是在說隨便她想怎樣都好。
這個眼神交互沒花多少時間,等她轉回頭,許蘭君卻比她更快一步地滑步到宋敘身邊,搶過他手裡的行李袋往周凜身上一扔。
「阿凜,你陪小溫上去吧,我跟宋總有話要說。」
周凜看起來在出神,其實也是真的在出神。
那個行李袋不重,但當胸砸過來還是讓他彎了下腰,他下意識抱住即將滑落的包。
「阿凜!」
溫白然心頭一緊,下意識上前查看他的狀況,手要扶到他的時候又愣住。
「你...還好吧?」她不想給他錯誤的訊號,但又不能視而不見他的痛苦,不痛不癢地問了句,像是欲蓋彌彰的敷衍。
周凜抬起眼來,黑眸里碎裂的光讓她僵在半空的手一點點收回去。
她眸光輕閃。
他們站位很靠近,除了彼此,誰也看不見對方現在的表情。
許蘭君在身後說:「放心吧,他沒那麼脆弱。」
溫白然蹙眉回頭,不同意她的話,「他受傷了。」
「傷而已,又死不了。」
許蘭君說得輕鬆,聳聳肩,順手挎住身邊宋敘的胳膊,「你們趕快放好行李下來吧,我們先去餐廳了。」
她這動作做的無比自然,仿佛已經做過多次了。
宋敘沒拒絕。
溫白然看了他一眼。
他的眼睛在她叫出周凜名字的那一刻就冷了。
淡漠的臉像樽冰雕的羅漢像。
她沉下視線,不想解釋什麼,也不必解釋。
反正他都看見了。
電梯來了。
一時有上十個遊客從裡面出來,頓時將門外的四個人沖得分散。
眼前攢動的人頭之後,周凜進了電梯。
逐漸合上的門隔絕了溫白然的視線。
她憂心忡忡地看著他。
門外,許蘭君挽著宋敘後退了幾步,些微的動靜喚醒了他手腕上殘留的幻覺。
溫白然拖著他的時候也是這樣看著他的。
待這陣遊客散去,面板上的數字顯示電梯開始上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