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起來那天周凜說的話。
『任務完成了。』
『我敢作敢當。』
......
原來他在跟她告別。
李淵說他要在外地停留至少三個月。
三個月之後,深江已經是冬天了。
也好。
夏天發生的一切,就在夏天結束吧。
李淵這時問她,「如果再來一次,你還會跟他在一起嗎?」
溫白然微怔,視線收回來,仿佛真的想了一下,「不會。」
如果早知道這一場漫長的戀愛會以這樣的方式告終,她怎麼也不會選擇開始。
說完又暗自猶豫。
假如重來一次,還是在大學校園。
她白裙子的一角被雨淋濕到透明,周凜黝黑的眼睛灼灼地看著她,說,給個機會。
她想,她恐怕還是會給的。
他是那麼桀驁的人,不可一世到所有人都甘心給他做配角。
她常懷疑世上怎麼會有他這麼不可理喻又理所當然的人?
後來才覺得,這才是周凜。
她實在沒法去責怪他什麼,因為責怪他等同於在責怪過去的自己。
年少時的愛戀之所以難忘,不是多纏綿、多激烈、多正確。
而是因為不摻一點雜質的純真,日子在稀鬆平常的吵鬧里度過,沒人能預料自己今後的人生會背上怎樣的價值,可愛情的觀念在最開始的時候都只有兩個人。
你。
我。
白裙子。
黑眼睛。
單純的愛恨。
直接的快樂。
那時周凜不顧一切地冒著雨來找她。
那時她抱著枕頭哭得整夜都不能睡。
那時兩個人在雨珠的光圈下擁吻。……
此刻失去了青春的溫白然已經無法再進入那段連自己都無法掌控下一秒想法的時光。
而當時還擁有著青春的溫白然不管別人說得再多,她還是會對周凜說,阿凜,這一切都值得。
這就是人生。
明知道生下來會死去,還是拼了命在每一天裡尋找活著的意義。
明知道結果會這樣寥落,還是渴望擁有過程。
愛情的過程。
青春的過程。
成長的過程。
即使註定會流淚和受傷。
也都是留在人生中的印記。
它們拼在一起,組成了現在的自己。
她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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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再見到李淵,是在希瑞老總的聚會上。
向隼要回西湘了,臨走前組了個局。
溫白然本來是不用跟著來的。
但她和宋敘最近的關係很微妙。
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
明明白天上班一切照舊,他那張冷得跟冰塊一樣的臉該怎麼使喚她還怎麼使喚她,但下了班,離開公司,他就沒聯繫過她。偶爾晚上有什麼臨時通知,他都是直接發到喬伊手機上。
幾次之後,喬伊都忍不住問,你怎麼整他了?我怎麼感覺宋道長有點怕你。
怕?
肯定是不至於。
可迴避。
一定是有的。
她大概猜得到是那天晚上的原因,但又沒法確定。
下了班,宋敘一進地庫就看到了等在他車邊的溫白然。
入秋後這兩天有些降溫了,早晚有風,她穿了件焦糖色的長款風衣,裡面同色系皮裙配白色修身上衣,長靴鞋跟不高,將她一雙腿撐得更細更修長。
溫白然的美麗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
等的太久了,她無聊地翹著腳尖,看鞋面上做舊的灰痕,專心致志的側臉好像做什麼都這麼認真。幾縷碎發從耳邊散下來,被不知從何處吹來的風撩著,柳葉一樣飄動。發梢搔在臉頰,有些癢,她用手指勾到耳後,露出精巧的耳垂。
她耳垂的形狀像水滴,圓潤的弧線飽滿,膚質瑩潤又柔軟。
耳後連接著下頜線的那一片是她的敏感地帶。
怕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