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帶著笑音,「然後。」
溫白然胸口酸得發大水,依舊面不改色,「有些東西是很耀眼,比如這件禮服,比如你。我擁有過你們,也擁有過你們帶來的目光,我的虛榮心被塞得很滿。可我的虛榮越滿,心就越空。周凜,我花了八年,認清了我的人生不是晚會,再耀眼,一次就夠了。你不一樣。你不需要晚會,不需要禮服,你的存在就是虛榮。我可以一時窺探你,但不能一直擁有你。」
周凜臉色終於繃起來,「你說這些什麼意思?你不能擁有我?那這幾年我們在幹什麼?過家家?誰不知道你是我周凜的女朋友?除了你,我身邊還有誰?」
他站起來,高大帶來的壓迫感很重,「溫白然,鬧脾氣也有個限度。你真以為我耐心多的沒處花?我就再問你一遍,是不是要分?」
溫白然閉了閉眼,「是。」
「行。」他走了。
走之前掀翻了茶几上禮盒,禮服掉出來,委頓在溫白然腳邊。
周凜最後看一眼她不為所動的臉,眼色陰鷙地留下一句話,「溫白然,你最好不要後悔。」
第8章 第二天
零點。
沙發上的手機頻繁震動、發亮。
落地窗前的人僵硬地轉回頭去,冷清的月色將她一張臉曬的灰白。
溫白然走過去,低頭。
盯著一個地方太久,眼眶澀得發乾、發痛,眼睫條件反射地閃了閃,淚液滯後地湧出來,覆滿眼球。
她閉眼拿起來,點了接聽,放到耳邊。
開口前深吸氣。
「你在哪。」
對面報了個地址。
她掛掉電話,揩了揩眼角的濕潤,路過客廳,看見地上那件禮服,周凜臨走時的模樣出現在眼前。
『溫白然,你不要後悔。』……
桀驁如他,再刻骨的挽留從他嘴裡說出來,也只是硬邦邦地當頭一棒。
澀痛在眼裡持續,溫白然別開眼去,抬腳跨過,出門。
月色追著她纖瘦的背影,被地上曳地的長裙攔住。
流星在銀河裡破碎,最後孤獨的閃耀。
無人知曉。
-
渡酒吧。
專屬卡座里,一票人已經喝過兩輪,周大少爺姍姍來遲。
「喲,我凜來了。」蔣世金站起來迎面攬過他肩膀,一手拿著酒瓶遞過去,吊兒郎當地笑,「來這麼晚,怎麼說,罰幾瓶啊?」
周凜沒心情跟他鬧,不耐煩地推開他,「滾開點。」
他坐到沙發中間,肩膀塌下來,腰跟著陷進去,隨手抓起桌上的煙點了根,狠狠拔一口。
卡座里昏暗的光本就看不清人,青煙繞在他面部,只剩他身上的低氣壓明明白白說著他這會兒有多煩。
「怎麼了這是,誰惹咱少爺生氣啦?」
周凜這人脾氣看起來不咋地,但其實沒什麼雷點,等閒人別說惹火他,就是想氣他都不一定找得到機會。
不過這幾年要好些,跟溫白然談了之後,他喜怒哀樂都跟著放大,偶爾也能見著周大少爺埋頭喝悶酒了。
蔣世金挨著他坐下,好奇極了,「嘿,你不會是...」
「...你去找溫白然了?」
他剛想到溫白然,旁邊就有人先問了。
轉頭一看,是柯淑敏。
她今天也是來的晚,就比周凜早到了五分鐘吧。
平時活躍的吹瓶都得吹出響兒的人,今晚一反常態的安靜,要不是這會兒開口,蔣世金都還沒發現她來了。
跟周凜認識這麼多年,柯淑敏太清楚只有一個人會讓他露出這種黯然的低迷。
她眼神裡帶著點猶疑不定的惶恐和緊張,貌似話裡有話,「...她跟你說什麼了嗎?」
周凜眯著眼抽菸,沒吭聲。
蔣世金也問:「咋的,你倆還分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