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霧搖了搖頭,目光掠過他手裡一直牢牢端著的靈牌,也不敢細看,只隱約捕捉到了一個「潭」字。
她飛快說了一句:「節哀。」
說完,便掠過他如釋重負般先行離開了。
只是一段很小的插曲,很快知霧就將這件事拋之腦後。
她將剛剛工作人員的話一五一十地轉述給了梁圳白,他的臉上也明顯流露出一股意外。
「假的?」
「不可能,搬出亭縣前,我就將那裡的所有重要的東西都收拾帶上了,我媽的東西本來就很少,只有這一點。」
「我分辨過了,確實不像真的,」知霧說,「這樣的證件也沒法使用,你手裡還有別的有關你媽的身份證明嗎?戶口本呢?」
梁圳白搖了搖頭。
心裡的那股奇怪直覺越來越強烈,知霧卻始終找不到源頭在哪,只能道:「要不然現在回去先開個臨時證明吧,不論如何,先走程序將遺體火化了。」
左右眼下也沒有其他的辦法,梁圳白很快同意了。
但是在知霧要不要陪同一塊回亭縣這件事上,兩人產生了些分歧。
「你明天還要上課,已經陪著我浪費了很多時間,在學校乖乖等我回來就好。」
知霧還記得陸棟和她說過,梁圳白是因為在她優越的家境面前自卑,才一直沒告訴她事情的真相。
她不想再一次被蒙在鼓裡,要通過第三方來了解他的過往,所以這次不管找什麼理由,她一定要跟著。
「我和你一塊去,」知霧滿臉堅持,「你現在的狀態我實在不放心你,反正當天去當天回,也耽擱不了太久,就當去那邊看看風景。」
梁圳白眉心微不可察地一皺,實話實說道:「窮鄉僻壤的山區,沒什麼風景可看的。」
「而且去那邊交通的不是很便利,過去會很辛苦。」
「我不怕辛苦,」知霧見他語氣間有些鬆動,連忙乘勝追擊,「梁圳白,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梁圳白掀眼望了她一眼,沒說話,算是默然同意了。
……
第二天知霧請了假,和梁圳白一塊搭上了回廣江的高鐵。
一場秋雨澆滿了一整塊的車窗玻璃。
車程很長,等到下了高鐵,兩人又坐上了一輛長途大巴車,越往裡面開,山路越多,人煙也越來越稀少。
目光所及都是綠調的高大喬木以及空曠的田野,藍色的指路導向牌也仿佛和周圍的樹融為一體,車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象就好比電影中的空境慢鏡頭。
這幾年亭縣作為文旅古鎮開發,加上周圍的市區逐漸擴步發展繁榮,已經徹底變了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