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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睡著,沒有受傷的右手也依然緊牽著她的那片衣角,看得知霧心軟塌陷。

他應當是從前天開始就一直沒有好好休息過,現在精力實在太倦怠,這才和個沒電的機器一樣勉強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不過即使是睡著,梁圳白依然還是眉心緊擰,唇角的弧度繃成了一根直線。

打的計程車時不時因為紅綠燈停下,他支著的額也順著剎車的幅度不斷前傾又後挪,睡得格外吃力。

知霧乾脆伸手,小心翼翼地扶著他的腦袋,搭到了自己纖弱的肩膀上。

有了一個支撐點,梁圳白的眉心微微放鬆了些,碎發遮著眉眼,睡得更深了。

就這樣一路睡到了目的地,梁圳白才睜眼清醒過來。

剛剛睡著後,他破天荒夢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童年,夢裡明明發生了許多光怪陸離的事,一轉醒都記不清了。

只有劉慧娟在他面前寫名字的場景,越來越深刻,那寥寥幾筆筆畫像是刻入了他的腦海一般,揮之不去。

也許是思考得太過投入,他的想法無意識地在臉上展現出來,顯得眉眼間的戾氣很重。

知霧悄無聲息地將自己的手遞入他的掌心,試圖安慰著讓他的內心好受些。

火化前慣例要走告別儀式,劉慧娟除了梁圳白這個親兒子外,其他的家庭關係都是空白一片,甚至連一些兄弟姐妹也沒有,孤零零地有些嚇人。

知霧鼓起勇氣,心臟跳得飛快,以最快的速度抬頭看了她一眼。

很難以想像躺著的這個女人居然是梁圳白的母親,梁圳白的臉五官長得極為端正清冷,她原以為是繼承了母親的美貌,但現在看來卻並不太像。

她的衰老和肌肉萎縮幾乎吞沒了她的辨識度,特別是嘴,因為牙齒沒剩下幾顆,嘴唇便和老太太似的深深癟了進去,看起來面部有些猙獰。

梁圳白上前點上了一炷香,將線香舉至額前,即便先前掩飾得再好,在此時此刻,面上也不由得浮現出一絲難言的愧疚。

這幾天他一直在想,如果那天並沒有因為那個電話心軟,沒有前去精神病院,是不是她就不會死。

亦或者他當天就不應該無視掉她的痛苦,應該想辦法將她帶出去,就算不能回家,那麼帶著她到外面的花園走一走,也不是不行。

越想越是鑽進了牛角尖里,連香什麼時候燃掉了一截都沒發覺,還是知霧猛然伸手將香從他手裡奪了過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知霧將兩人的香一併插入了香爐中,「但是梁圳白,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你不如往好了想一想,在精神病院呆著其實很痛苦,她是在借你的手解脫了。」

梁圳白通紅著雙眼,聞言慢慢抬頭看向她。

他的情緒已然被積攢到了一個臨界點,隨時瀕臨爆發。

「最後一程,我們一起送她。」知霧輕柔的話,成為了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將他壓垮。

隔壁傳來陣陣親屬的哭聲,而在她的面前,梁圳白低下頭,頭一次卸下了所有的防備。

摟著她的肩膀,沉默而慟然地失聲痛哭。

知霧只能伸手撫拍著他的後背,那麼嬌小的身體,卻能帶來無盡的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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