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圳白按住她的手,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點狼狽的無奈之色,承認道:「嗯,是我修了。」
心頭隱約的猜測在被親口驗證時還是會再顫一遭,知霧盯著他的眼睛,心臟砰砰跳,簡直既生氣又感動,一時無法形容自己心裡的複雜情緒。
辯論賽的獎金一共就沒多少,他居然還把錢大部分都拿來替她修鏈子了。
傻不傻啊?
梁圳白瞧著她的神色,難抑地挑了下唇,沒來由地覺得此刻很值得:「不是你和龐哥說,這鏈子對你來說很重要,要是找不回來的話,會難過到整夜整夜失眠嗎?」
「怪不得,」他將臉湊近了,眼眶下那顆小痣也顯得格外清晰,仔細端詳看了看知霧的臉,評價道,「眼睛是熬紅了,像兔子。」
知霧立馬反手擦了把眼睛,感覺手背上很潮。
「那奶奶的醫藥費和住院費怎麼辦?」她還是替他焦急,「會不會不夠?要不我把錢轉你吧。」
「夠。」梁圳白倦淡地坐直了身子,即使只有一個字,也讓人莫名信服。
「只不過有點抱歉,之前說好要把本金加利息還給你的,現在暫時拿不出現金了。」
知霧本來還在胡思亂想著,聞言有些不解地看向他,腦袋有些發懵。
他還要還什麼?
修鏈子的錢,難道不就已經夠還這筆債了嗎?
「所以,我想請你稍微延期寬限一個月。」
「作為交換條件,我會答應你的交往請求。」
不是說了要還債嗎?
那好歹也得賠你一個。
比如我。
第17章 Contract 17
Contract 17
便利店裡的燈泡電壓不穩地忽滅了一下,又重新亮堂起來,面前的玻璃清晰地倒映兩人並排坐著的身影。
知霧手中拿著的那盒冰淇淋都已經不能凝固,完全稀薄地化成了水狀。
指尖貼著杯盒,熱氣都被吸走了,被外壁融化的冰滲得發涼。
她像是個耳目不聰的病人,遲鈍地慢半拍抬頭,反問:「你——剛剛說什麼?」
其實已經聽得很清楚,只是想要聽梁圳白再親口確認一遍。
明明在偷偷喜歡他的這五年裡,她曾經不止一次地在腦中設想過。
如果他們某天能在一起的話,會是一幅怎樣的光景。
奇怪的是,當這件事真正發生時,卻並沒有如幻想中那麼轟烈。
來得那麼輕易,那麼平淡,甚至可以說是波瀾不驚。
高興嗎?其實挺高興的。
可更多的也再沒有了,整個人像是踩在雲端上。
越是心心念念許久的東西,最後得到的時候越沒有太多實感。
「我們交往,」梁圳白從善如流地複述了一遍,「作為這個月沒按時還上你錢的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