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極了。像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當中，一直往下掉，她想掙扎，不想再往下掉，掙扎的時候，便掉落下床。
而蘇清婉看著面前的顧舟，這一刻，她承認因為他的出現，心底的慌亂開始散去。
這一刻，她終於偽裝不下去，眼淚簌簌往下掉，顧舟感覺到了她的脆弱，將她摟到了懷裡。
「我以為我會很堅強，可是不知為何，當死亡離我越來越近的時候，我忽然覺得害怕，我不是怕死，我答應過星辰，以後的每一個節日，我都會陪他過，還有他的每一個生辰之日，我不想失言。」
「因為我母親以前也答應過我，會陪我過每一個生辰，可是後來...後來我每一次過生辰之時，我的心裡便會疼一次，因為我永遠也見不到她了。」蘇清婉泣不成聲，已經失去了理智。
顧舟心如刀絞，「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因為我，讓你失去了娘親，我知道你的感受，因為我也想念我的娘親，她是除了你以外，毫無保留對我好的人，我懂，我都懂，清婉，以後的每一個生辰，我與星辰都會陪在你身邊，你不會失言，朕和你保證。」
蘇清婉停止了哭泣，稍稍冷靜了下來，她退開一些，覺得失了態。
而顧舟用帕子將她臉上的淚珠擦拭掉，蘇清婉稍一抬眸，兩人的視線便碰撞到了一起。
顧舟用指腹摸了摸她的臉頰，唇角揚起一個笑容，「清婉，你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不會離開這兒。」
蘇清婉不知說什麼才好，她或許不怕死，可是她怕孩子聽到她死去的消息時難過。
而顧舟握住了她的手，似乎在給她傳達力量，她沒有拒絕，這一刻，她確實需要陪伴。
這一晚用了晚膳，顧舟坐在床邊，看著她道：「你安心睡，我會一直待在這。」
蘇清婉心底有些五味雜陳，而這兩日，身體越發沉重，疼痛感更重，身為醫者，她心知病情加重了，若是再研製不出來藥物，大概過不了幾日她就撐不下去。
她忽然很想家人，想胞弟，想紅柚，想看看她的孩子，又擔心他們會染上這瘟疫，也想自己的孩子。
就這樣，蘇清婉一直睡不著覺，心裡焦躁不安，顧舟看著她的樣子，以為她是怕一個人待著，於是便吩咐外頭的侍衛拿了張單人床過來。
他將床放在了床榻邊挨著，這才看向她，「我會一直守在這裡，你安心睡就成。」
蘇清婉這才點了點頭，這時，顧舟將她的手握在了手心，朝她溫柔地笑了笑，「睡吧！」
蘇清婉閉上了眼睛，身旁有個人，確實安心了不少，便睡了過去，睡到半夜之時，她疼醒了過來。
之前從未這般疼過，顧舟聽到動靜醒來時，蘇清婉正好吐出來一口鮮血，他心口微微一顫，忙餵了幾顆護心脈的藥丸給她。
她喘著氣，胸口很堵，說不出話來，痛苦到了極致，她忍著疼痛，抓著他的手，看到了他眼底的慌亂與不安。
蘇清婉緩和下來以後，費勁氣力道：「顧舟，若是我去了，你不要將真相告訴星辰，你就與他說，我做游醫去了，他會相信，因為我之前與他說過，或許哪一天我就會去世間走一走，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顧舟緊緊握住她的手，「不會的，清婉，你會好起來，我不允許你死。」
「顧舟，我們之間就算了吧！那一切我不想再提起了，星辰就拜託你好好照顧。」說著蘇清婉又吐出了一口血來。
顧舟慌亂極了，緊緊將她抱入了懷裡，「別說話，你先別說話，我不准你死，你若是出了事，這一次，我會跟隨而去，這樣，星辰就沒人照顧了，你忍心嗎？所以你給我好好活著，好好堅持住。」
蘇清婉卻又吐了一口血，顧舟心口微顫，甚至不敢去看她，一種從未有過的慌亂襲擊著心口。
「清婉，你答應我，行嗎？只要你好好活著，以後我不會再勉強你分毫，你想怎樣就怎樣，去做游醫也好，去江南也行，我都不會阻止你，只要你想，清婉，你說話。」
蘇清婉忽然笑了下，低低道：「好。」
第85章
蘇清婉再一次醒來時，腦袋昏昏沉沉，她以為自己不會醒來，且身上那種疼痛的感覺減退了許多，整個人輕鬆了不少。
而顧舟趴在床沿，還緊緊握住她的手，他看起來比自己還要疲憊許多。
她的手指動了動，他便醒了過來，看到她的那一刻，眼眸里都是欣喜，「有沒有感覺好一點？張太醫配了藥，還沒有人試用。」=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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