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尤:「???」
千歲的養氣功夫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
裴青搞明白了這不是給他一個人的就全然放心了,管啥什麼蘭君不蘭君的,送上門來的吃食幹啥不吃。
更何況這姜撞奶還挺好吃,也的確驅寒,又沒毒,再者說,浪費糧食天打雷劈好不好。
「千歲,這蘭君分明就是挑釁,他如今都敢直接去御書房爭寵了,您怎能一直放縱。」
白尤的語氣頗有些恨鐵不成鋼,裴青將手中的碗放下,抬手做了個下壓的動作。
「管他作什麼妖呢,咱們自己玩得快樂不就好了。」
白尤眉毛緊擰,心有不甘地說道:「如此看來,今夜皇上一定又會去蘭君的華陽宮了。」
裴青看到白尤如此真情實感地為他著急,頗有些懷疑自己今早上驗出來的那個查殺結果。
他怎麼就像個壞人了呢?是他藏得太深嗎?
唉,太難了,後宮這些彎彎繞繞,他搞不明白,還是狼人殺吧,簡單又快樂。
「別想這些了,都快點坐下,潤喉的茶也都喝了吧,再開一局再開一局。」
*
是夜,華燈初上。
御書房中,一身赤色帝服的穆聽藍端坐於御案之前,略帶薄繭的右手執一硃筆,在一封封奏摺之上落下凌厲的字跡。
她的動作原本如行雲流水一般,冷凝的目光掃過那些長篇大論後便留下了字字珠璣的語句,卻在翻出手上這本奏摺之後,微微凝滯。
「少將軍東方祁,明日抵京…」
暗紅的薄唇中吐出一句低喃,周圍的燭火都隨之盪了一盪。
她放下這本奏摺,隨手從一旁抽出一張信箋來,換了只墨筆,當中寫下了一個名字。
裴雲卿。
拇指微微摩挲光滑的筆桿,穆聽藍筆鋒向左上移去,寫下了『裴晏』,又於右上方寫下了『裴允殊』。
「一位閣老,一位太后,一位鳳君,單妍,你說這江山到底是穆家的,還是裴家的?」
一旁伺候筆墨的御前大宮女單妍神色微凜,小心地回道。
「陛下說笑了,不管如何,這天下都是姓穆的,裴閣老也好,鳳君千歲也好,都是陛下的臣。」
「那太后呢。」
穆聽藍微微後仰,狹長的眼眸微微向下,凌厲鋒銳的目光落到單妍身上。
「他是朕的養父,也是你的主子,朕算什麼,嗯?」
脊背微弓的單妍身體微僵,一瞬間呼吸都停滯了。
「還請陛下明鑑,奴婢誓死效忠陛下!」
穆聽藍一隻手斜支額頭,眼神淡漠,嘴角含著一絲淺笑。
「是嗎,那死一個朕看看。」
單妍額頭滲出冷汗,實在沒想到事情會突然到這個地步。
她跟了穆聽藍快十年了,見識過她的堅韌,她的冷戾,她的喜怒無常。
她也曾設想過自己暴露的時候,卻從沒想過,會這麼猝不及防。
「怎麼,不敢了,剛剛的話,欺君?」
穆聽藍一聲嗤笑,用手中筆桿抬起了單妍低著的頭,單妍慌促的神色一覽無餘地暴露在她眼中。
「你不會不清楚欺君是什麼罪名吧?」
寒涼嗓音一字一句在單妍耳邊響起,她囁嚅著唇瓣回道:「…死罪。」
話音未落,筆桿尾端稍稍向下,以一個猛烈的力度朝脆弱的頸間戳去。
轉瞬間血花迸濺,冷冽嗓音隨之響起。
「知道便好。」
單妍眼眸瞪大,瞳孔驟縮,泛著絕望之色。
不過頃刻間,她便斷絕呼吸,栽倒在了御書房的案旁。
穆聽藍看著手上沾染的血色,冷漠地喚道:「來人。」
御書房大門被打開,兩個宮女走了進來,見著殿中的血腥景象,腳步有些許的停頓。
「陛下…有何吩咐?」
「單妍妄圖欺君,現已伏誅,將屍體拖下去處理了。」
二人深吸口氣,小心翼翼地回道:「奴婢遵旨。」
第6章 擺駕,鳳梧宮 「陛下今日可要召幸後宮……
御書房很快被收拾乾淨,穆聽藍洗淨了手,又坐到了案前,拿起一支筆,看著剛剛的那張信箋。
抬手在裴雲卿這三個字上畫了個圈,穆聽藍眼神幽涼,筆鋒稍頓,濃郁的墨在紙上洇開。
不知為何,她總有一種昨夜的裴雲卿,和以前的裴雲卿不是一個人的感覺。
但是,裴雲卿發生那一絲絲變化的時候就一直在她眼前,這讓穆聽藍十分不解。
到底是什麼,讓原本一直躲開視線不願與她對視的裴雲卿,突然就會示弱以及取悅她了。
她昨夜在那之前都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