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她把孩子抱得太緊,差一點捂死。
「我不想再吃那些東西了,你說過什麼都由著我的?」她神經繃得很緊,似是想要證明點什麼。
「生病了就要吃藥,不吃藥怎麼能好,你還想帶孩子去放風箏,再忍一忍,好不好?」燕鐸把她臉上碎發撩到耳後。
他總是這樣,溫溫的煮著她。
「我的命,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嗎?我吃了藥很痛苦,每一根筋就像是被封在冰窖里,我好痛。」她手不受控制的捶著胸口,依偎的姿勢變成跪在他身前,滿眼的失落:「你只是要我活著,不在乎我會不會成為罪人,不在乎我有多難受,如果你真的不是為了利用我,就讓我別再這般活著了,求聖上,賜我一死。」
「求求你,求你,燕鐸~」她哭得太狠,眼裡流出鮮血,她有點看不清男人的臉,但她記得,那張臉曾驚艷過她的時光,只是幸福的時光太短,燕鐸便迫不及待的,讓她召喚衍神,她的愛毋庸置疑,她也能理解帝王家血脈傳承的涼薄,可即便隱藏得再深,虛妄的泡沫都會被定海螺戳破。
久久沉寂過後,燕鐸麻木的點了點頭,抑著一股哀憫,替她擦臉:「我們不吃藥,我們去看看孩子。」
她不哭了,那顆千瘡百孔的透明的心,又被他燒著……
停了丹藥,她像是被燙水澆過的花骨朵,皮膚燒傷發紺,出現血毒之症。
潘覦看不下去,在殿外跪求燕鐸整整六日,再耽擱下去,她一定會死的。
她曾篤信過,燕鐸愛她入骨,為什麼最後會是這種結局?
於是,潘覦發動了宮變。
宮變那日,陰霾籠罩,漫天飛雪。
王皇后一襲白衣,拖著病體離支的嬌軀,從城樓一躍而下,是為天下殉葬,也是以她的命了斷這場紛亂。
鮮血侵染白紗,開出朵朵罌糜紅花。
王皇后以身殉國的消息傳開,潘覦徹底瘋魔,他抱著王皇后破敗的屍首殺入太極殿。
燕鐸心軟了。
用續命天書中的獻祭之法,強行為她注入了一口生氣。
第一個為她獻祭之人,是潘覦。
她的毒症需要定期換血,幽藍電母便是用來換血的介體,可以幫她匹配出適用血源,篩選少女的原因只是因為年輕,沒什麼疾病。
……
續命天書運用方式,一空懂的不比燕鐸少。
就算萬事功成,真的復活了王皇后,她也不再是她,頂多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罷了。
「可否,帶我們見見她。」阮舒窈眼尾潤著濕意,仿是站在一層薄薄的憂鬱霧氣里。
-
曲線蜿蜒的內河飄浮著幾隻幽藍生物,河上架著一座黃金橋,除了綠植鮮花,能用得上的亭欄桌椅都是黃金打造。
燕鐸皇帝穿著素雅,不似極奢之人。
她心中納悶,不遠不近的隨在後頭。
過橋可見一座巨大的青銅祭壇,祭壇上雕刻繁複圖騰,代表太極魚眼。
祭壇前面矗立著上千套銀白龍鱗甲,是連空甲都如此莊重,仿是在無聲講述古老而神聖的傳說。
她遙望了一眼,腳下踏入太極坤殿,殿頂蓋的彩金琉璃瓦,內部裝飾以花卉、水晶為主,色彩斑斕又不失雅致。
寒玉床上的女子像是睡著了般,蒙著面紗,穿著華麗又嚴實。
一空沒有走近,身上斂著殺氣,微微皺眉:「換了皮,你還認得出她嗎?」
聞言,阮舒窈一悚,腦海中對『換皮』兩個字有一點點模糊印象,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什麼。
燕鐸面無表情,好似這人不是在與他說話,沒有答言。
一空無聲地誦了一遍佛經,他知王皇后吊著的那一口生氣,尚存一絲靈識,生不如死都不足以表達這十幾年來對她殘忍的折磨。
所以,稱霸大陸的北國,到底受到了什麼威脅?
還是說,燕鐸一直在騙王皇后,根本沒有什麼未知的海外強敵。
只是他想快點召喚出衍神兵,而施加給王皇后的壓力。
他刻苦練功,修仙問道,不過是在演一場苦情戲給王皇后看。
可方才見燕鐸與一空對招,怕是十年如一日不曾間斷的修煉,才能達到這般功法。
那未知的浩劫到底是什麼?
如果真有此事,很可能危險已經來臨,只是無人察覺。
她殫精竭慮地想,頭腦沉沉甚至出現輕微窒息感。
殿內氛圍膠著,怕他們不由分說打起來,阮舒窈低聲呢喃道:「會給北國帶來浩劫的,可是天厥?」
八月十五,天厥火燒陵關,四萬兵馬退守桓城。
九月三日,燕寧親自領兵增援桓城。=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