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之雙眸微斂,難怪服後愈發燥熱,甚至不敢多看她一眼。
定是這丸藥所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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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牆之隔,遊廊相銜,小築寂夜若深潭,牆外邊卻是非凡熱鬧。
院落,侍女小廝乃至賓客提著燈籠到處覓尋『燕公子』。
新婚之夜,酒興正濃,若是旁人遇到上級勒令,即刻配合尋人之事定會不喜,李修臣反倒難掩興奮,腿腳還未好利索,行動卻不見遲緩,趁亂避開眾人急切往遊廊盡頭行去。
「李大人。」男子沉冷聲音凜冽。
李修臣驀然回望,那柄熟悉的寒劍緩緩出鞘,劍光如電,殺氣騰騰。酒意驚醒幾分,若非認出持劍之人,正是救過自己的燕公子,還當他是專程來殺自己的。
沈毅之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劍影在他眼前晃了晃:「李大人,這是準備去哪兒?」
李修臣做賊心虛,緊盯著似是要隨時刺過來的劍,莫名寒慄,強自鎮定道:「燕公子怎會在這?劉大人正到處尋您呢。」
沈毅之劍尖微微向前,量李修臣抖得厲害,嗤笑:「李大人,腿傷好的如何了?」
第7章 慚鳧企鶴滑稽
李修臣雙腿不聽使喚,一陣懼意從心底騰起,極力維持筆挺身姿,倒是裝出幾分文人風骨來。
「多謝掛懷。」
轉言欲要迴旋窘況,沉著恭維:「燕公子乃世族貴胄,離帝都已有些時日,想必是有緊要事務在身,但凡用得著李某之處,還請儘管吩咐。」
「必然,用得著的。」沈毅之冷眸睨去,看不出多餘神色。
李修臣總覺是有何處不妥,本想再試探幾句,可這燕公子性情怪誕,氣場凌人的很,應付起來疲感吃力,反思己過亦無得罪之處,內省許是多疑多慮了,強顏笑道:「刀劍無眼,公子當心。」
「燕公子,你沒事吧?」
劉長庸疾步而至,觀其似是要劍指李修臣,腦海飛速旋轉,卻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避免誤會滋長,需先問清楚才是。
李修臣啞然,這劉大人醉昏頭了不成,明明手持利器盛氣凌人的是燕公子。
沈毅之挑眉一笑:「劉長庸,你不該啊!人家李大人今日新婚之喜,看給你鬧的,滿堂賓客提燈照影,好不滑稽。」
說好的暗中協助呢,就差在腦門上貼條子了吧!
滑稽?
李修臣鼻息冷嗤,顧不上氣惱,恍然疑向燕公子,他方才可是直呼堂堂四品欽差大人,劉長庸?他究竟是何身份,如此紈絝放肆。再觀一向肅穆的劉大人,非但毫無怒意反是面帶微笑,頗為荒誕。心中暗自忖量,幾番揣摩後不由慚鳧企鶴,有些人生來便處高位,座明堂,深孚眾望,赫赫之光,哪裡還會拘泥世俗,不由欽羨彌至,肅然神往。
劉長庸悟出些弦外之音,反觀自己確實酒後武斷,略失分寸,暗自警醒,日後燕公子再勸酒,務必留心持度。神色凝重幾許:「是下官失宜。」
「那稍後,可要陪李大人多飲幾杯才好。」沈毅之平和語氣,不辨喜怒。
還喝?
二人齊齊望向他,各自打鼓。
他一句李大人,倒是喊的李修臣背脊發麻,四肢微僵,無法揣摩燕公子究竟用意幾何。
腹中想著,他必定是身份顯貴之人,趨奉他總歸是於己有益。
劉長庸形態肅穆,一番思想鬥爭過後,想著燕公子勸酒必有道理,還是喝吧。
沈毅之勾手示意小廝奉上酒罈。
明月灑向青槐樹,映照出銀白光輝,微風輕拂,星星閃閃點綴其中。
三人臨風立於樹下,權貴加持越發顯得耀眼奪目,仿是一幅詩意正濃的畫卷,令人心神嚮往,肅起崇敬,眾賓客尋來也只遠遠看著,萬不敢打擾。
然而實際窘況非旁人所想。
涼風掠過髮絲,李修臣額頭滲出的冷汗清晰可見,他面色蒼白,刻意避開那道凌冽眸光,聲音微顫:「下官,確實不曾見過紫銅春蠱。」
劉長庸身體微微前傾,打出一個酒嗝,手掌拍在他肩頭,囈語道:「你不必緊張,把知道的說出來便是,也不怕告訴你,此物雖是寵妃驪姬要的,卻終究只是上不得台面的東西,妖妃想以此物獻媚固寵,少不了引誘聖上縱。欲,長此以往有損體,國本動搖,丟了才好呢。」
李修臣呼吸淺快,緊握酒罈的手指,稍稍鬆動:「貢品途徑永邑縣,不少人對此物皆有耳聞,護送使臣離去時,並未提及遺失貢品之事,下官實在不明,岔子出在何處?」=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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