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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中遽然閃過聖格蘭冬季蕭條的植物園,與植物園中抱著貓兀自美艷的小學妹。那句提醒,那聲告誡,南在宥本以為是命運在替她復仇,令裴野孤立,高鎮浩被困,使他絕症,可直到這一刻他才倏地意識到。

或許貧窮、精神病院與病都不算懲罰。

崔真真本身才是。

她的關注,她的貼近,她所給予的每一句應答、每一次眼神交流與看似不經意的理解肯定,披著無害的殼,皆為隱藏的刀鋒,毒液緩慢浸泡神經。

一旦全盤收回,他的懲罰才剛剛開始。

*

另一邊,首爾醫院。

掛斷了?明明才說兩句話,要不要討厭他到這種程度。宋遲然單手插兜,仰頭望著手機,下一秒屏幕熄滅,椿惠子推門走進漆黑的安全通道。

淺淡的月光於腳下流動。

女人交握雙手,惶惶開口:「阿遲你……你怎麼又把爸爸拉黑了?爸爸聯繫不到你,特別生氣,讓我問你想好了沒有,要是哥哥……實在沒辦法出來,你願意去公司做事嗎?大學可以先延一延,不著急的,你應當明白爸爸身體越來越差,他信不過外人,所以……」

她說得哽咽,泫然若泣,紅彤彤的眼眸叫人想起柔弱無助的兔子。

「宋東然已經死了?」

「什……」

「他生氣會怎樣?」

宋遲然偏過頭,語氣散漫地打斷:「打你嗎?用什麼,拳頭,棍子,鞭子,或者其他東西,打完再說愛你?」

椿惠子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兒子口中的『他』指宋會長,至高無上的集團掌權人,她的丈夫。

不要這麼說爸爸,她張嘴,批評的話語尚未吐出,兒子竟低下眼眸,滿含譏誚地繼續道:「抱歉,我忘了,那是初犯者的台詞。他已經很多年不說了吧,畢竟有的人擅長自我安撫,告訴自己一切都是出於愛。」

「住嘴,阿遲!」

她提聲,聲音在發抖。

「無論在外面養多少女人、生多少兒子,他唯一離不開的人是你,只打你。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們第一個兒子會躺在手術台上?雙方都沒問題,他為什麼得心臟病?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因為你懷他的時候持續挨打,太頻繁輸液吃藥才——」

「啪!」

穿木屐的雙足踮起,右手高高抬起,椿惠子生平第一次打人。

由於和服腰部束得太緊,行動不便,打完她便失力地往前傾倒,多虧挨打者伸出一條臂膀做阻攔才堪堪扶住牆壁,站穩身體。

耳鳴般的恍惚感籠罩,她感到羞憤,悲苦,茫然,投向兒子的眼神訴說著陌生,觸及他面色的紅痕又不由得流露出些許疼惜與懊悔。她不明白。她什麼都沒做,親生兒子正在搶救中,丈夫不見人影,為什麼另一個兒子還要如此冷酷地對待她。

那些惡毒的言語,狠狠撕裂她的心。

「你不該那樣說爸爸和哥哥。」她抬手掩鼻尖,淚水不斷落下來。他反倒輕笑一聲:「看到了嗎,宋夫人,家裡不止他會打人。」

「用你話說。」他頓了頓說:「不是只有宋會長能『愛』人。」

就像在說:等我哥死了,我走了,你另外兩個兒子指望不上,沒有人願意繼續夾在你們扭曲的愛恨間做緩衝。

以後沒人替你求情,替你負荷,你再挨打大可以這樣打回去。或者說,愛回去。

愛是相互的。力的作用也是,無論挨打者與被打者,皆會感到疼痛。

他稱她為宋夫人,他不叫她媽媽。椿惠子傷心欲絕:「你一定要離開家裡嗎?阿遲,為什麼,為什麼不能像哥哥一樣?」

同樣的問題她問過幾百遍。

「你明明很聰明的,可以像哥哥一樣把所有事情都做好,讓爸爸滿意……甚至比哥哥做得更好,可是為什麼你總是喜歡把事情搞砸呢?」

「你想跟我走麼?」對方沒頭沒尾地說,「如果你想,我帶你走。」

宋東然突然倒下,媒體蜂擁而上,股市波動,集團事務應接不暇,要想脫離宋家的掌控此時便是最好的時機。

椿惠子了解自己的孩子,大兒子溫良至軟弱,二兒子像刺蝟,層層包裹,以扎傷人為樂。至少這麼多年來,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言不諱、給予承諾。

——只要你想,我就帶你走。

她不了解這是兩個兒子年幼時便約定下的誓言,無論誰有機會掙脫,都要儘可能帶上她。

椿惠子眼眸閃動,片刻後固執地哭泣:「……哥哥的病我們真的沒有辦法,爸爸此刻一定也好辛苦。在這麼關鍵的時候,拜託你阿遲,不要再任性了好不好?即便不肯按爸爸的意思代替哥哥去聯姻,好歹去公司幫幫他,別讓他太勞累,別再說那些奇怪的話,難道我們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嗎?」

意料之中的答案,每一次都是。

宋遲然垂落眼帘,不再言語。椿惠子哭了半夜,最終在失望中離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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