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鹏不愧是自己打拼起家的商人,见蒋磬的眼神便明白了他的心中所想,于是将茶盒推到了蒋磬面前:“蒋总喜欢白毫银针吗?平时似乎没见你怎么喝茶的样子,一选便选到了白茶中素有‘美人’之称的银针,好品味啊。”
蒋磬拿起茶盒端详片刻:“我平时喝茶比较少,但家里有人喜欢喝,就多帮忙留意了。”
谈话间饭菜便布了上来,杜鹏本想喝些酒但是被蒋磬拒绝,于是便为他添了些茶水:“那我就以茶代酒了!蒋总不用客气,私人聚会、私人聚会!”
说完便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蒋磬鲜少参与公司的应酬,这次应杜鹏的约也是因为与觉得他的境地与自己当年相似,便生出了些恻隐之心。然而杜鹏与蒋磬不同,他一言一行都体现出了一副老派的商人作风,圆滑而世故,有时候光看别人的一个眼神,便能猜到他的想法。
“唉,蒋总有所不知。我家从小条件就不是很好,小时候家里欠了一大笔的外债,所以我上完高中就没再念书了,而是直接来临城出来打工。”
菜过五味,杜鹏也渐渐开始和蒋磬吐露些他的内心了。
“听说蒋总是临大的高材生……我当时的成绩刚好够上临大,但是……唉,我刚到临城的那几年总会在临大门口徘徊,每次心里想的都是:如果不是我家……那我也是他们中的一份子了。”
“谁都有不得已。”蒋磬抿了口茶,这茶叶泡了许久也没有发涩,确实是好茶:“谁都有难言之隐,也不一定当初的选择就是不好的。”
“是啊,其实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只是有些不甘心吧。”杜鹏为蒋磬添了些茶,继续道:“我妻子……前妻也是,我和她认识也很久,如果我们能坚持到现在差不多也是大家口中的‘伉俪情深’了。”
蒋磬撑着脑袋没有说话,也没想到杜鹏今天是真的和他诉苦的。
“我们认识二十二年,结婚都就有二十年了。都怪我……我想给她更好的生活,平日里也不着家。或许也是她口中为了弥补童年的辛酸吧,为了挣钱我总是会忽视她。”
“我今年四十二岁,妻子离婚,父母去世……没想到却真真正正成一个人了。”
蒋磬注意到他并没提到过自己的孩子,于是问道:“那你们的……孩子?”
“我的妻子她……没有生育能力。”杜鹏苦笑道:“我前几年还想和她领养个孩子的,只是手续还没办下来我们就……”
蒋磬闷声饮下一杯茶,刚想说点什么就被手机铃声打断了。
他看了眼屏幕,是沈逾之给他打来的电话,于是冲杜鹏比了个手势,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接起了电话。
“蒋磬,你什么时候回来?”沈逾之声音懒洋洋的,蒋磬猜想他应该是刚睡醒午觉。
蒋磬抬手看了眼腕表答道:“马上回去了,局里有什么事吗?”
“不是,我要去医院拆绷带了。你要是没空我自己去也行。”
蒋磬的指节轻敲在了面前的玻璃上,不由笑道:“一起去吧。你等我会儿,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