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早就被洗過,緊張探頭去看,地毯床帳早都換過,整潔如新,看不出昨夜她掙得有多厲害。
但腰上吮痕鮮明,腳踝腿彎更紅了大片,一看就讓人回想起是怎么半推半就被提著腳、強硬端起腿的。
別說是斷了契約抽身,不清不白成這樣,紀清梨頭暈無力,自暴自棄把腦袋埋回枕頭裡。
春蘭端著果盤困惑過來,當即如臨大敵來探溫度。
眼看人沒事,她鬆口氣,說:「天是漸漸冷了,奴婢可不能不操心。」
「沈大人早晨還說,今日宮中事物不多,請小姐等他回來一同用膳。」
紀清梨覺得稀奇,春蘭何嘗不是。紀清梨要出院看看,可不管走到哪,身後侍衛就跟到哪。
去問,對方只道近日京中多事,是沈府擔憂夫人安危,才時刻跟隨。
主僕二人大眼瞪小眼看著,不知這是哪一出。
春蘭嘀咕:
「說來不止,今早楊氏房裡的嬤嬤還特意過來一番,說小姐素日勞累,體貼小姐日後不必再去她房中請安了。」
「去年冬日,楊氏哪有這般好心,現在突然懂體貼兒媳,是要做什麼?」
紀清梨不知。
不止是沈家要轉性,前朝大事也被爭分奪秒的敲定。
陛下中風尚未清醒,譁變由靖王壓下,他請太后出面肅清餘孽逆黨,手中理由充足,首當其衝拿下淑妃一族。
抄了淑妃母家再滅口,此後靖王同二皇子一黨做過的事就再無人知曉。再等皇帝駕崩選定病弱或年幼儲君登基,攝政王也來得有理有據。
皇子才死傷入獄,挺穩靖王府就已奢靡載舞了,算盤打得這般響亮,旁人揣測其行事作風私下怨尤,沈懷序望而不語。
德順看不懂那意思,更揣揣宮中大變後去向如何,去謝無行跟前問:「大人,您說陛下這般還能撐多久?」
寢宮裡的皇帝老態龍鍾,往他身上扎針也叫不出半句,御前伺候的人皆以謝無行為首,旁人摻和不了半點。
能撐多久,當然也全看謝無行興致。
謝無行瞥他眼:「你想他活?」
「奴才沒有,」德順縮縮脖子,大逆不道的話只敢壓低聲音說,「但如今您仇報得差不多,只差幾顆腦袋還在了。要是靖王上位,咱們也得先有個準備。」
「準備什麼,當太監當上癮,準備伺候下個皇帝?」
德順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他自進宮就一直跟著小公子,能從掖庭到如今地位,也全是謝無行時刻把他帶在身邊。
畢竟其他旁支或不堪折辱自盡,或受不了磋砣病逝,活下來的人僅他們二人。一切都為了報仇,現在只等這老皇帝死了,手刃仇人就算圓滿。
之後不伺候下個皇帝,又能做什麼?德順茫然不知。
宮道長長一條,餘下的,似乎也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當初燕家『謀逆』他靖王沒少說過話,皇帝行將朽木他自然也活不了。去給沈懷序傳話,將靖王給我的那些東西送去。」
德順詫異:「給沈大人?可,您不是不喜歡沈大人嗎?」
誰讓裴譽派去刺殺的人,一個都沒得手,叫沈懷序還活著?
「時至如今,喜惡不重要。」
謝無行垂眸又低聲說了遍,像在說服自己。
「靖王為這場戲費心勞力至此,陛下病重他應當也脫不了干係,再深想,死去的那些臣子同燕家舊聞說不定也是靖王所為。」
「去吧,沈大人志在青雲,自知該怎麼做。」
德順只得去傳,沈懷序同樣一副並不驚訝的神色,同五皇子簡短交代完剩下功課就往牢獄中去了。
昔年風光後宮的淑妃蓬頭垢面縮在角落,獄卒道自目睹二皇子身死後她就一直這般,再沒開口說過旁的話。
沈懷序頷首,請獄卒稍作等候。
他詢問二皇子籌謀的細枝末節,淑妃一言不發,只到他提及靖王迫不及待的殺心,她眼裡才有了點神采,但還是冷笑:
「沈大人,交易要有來有往,你平白從本宮這討要東西,想得倒美。隨靖王那老貨平步青雲,你想要的還不夠多嗎?」
「確實,靖王不久恐要成為攝政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能拿得夠多了,娘娘忍得下這口氣,臣也無話可說。」
怎麼能忍下?昔年靖王對她點頭哈腰只差搖尾巴,同她娘家來往殷切即使沒有證據,淑妃此刻也能極力尋出證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