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都是小事。
她本來也沒打算讓寶珍一個人待著,只要眼前的人不罰她,她連如廁都願意陪著寶珍去。
「大哥放心,此事我一定能辦好!」
「嗯。」
裴景之也沒了停在此處的興致,見裴清韻眼中並無敷衍,他行下石階,踏進了月色,只余低沉語氣緩緩傳來,透著不明之意。
「我向來不愛插手旁人之事,但你若辦妥了此事,再來尋我,我願意助你一次。」
裴清韻有些沒聽明白,但她還是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識時務者為俊傑,尤其還是在她惹了她這大哥之後。
只是裴清韻心裡還存著些僥倖。
見著人行遠,她鬆了口氣,眸子一轉。
她確實不敢再光明正大地撬人,但若寶珍自己做了決定,願意嫁到他們三房,那可怪不到她身上來。
這般想著,裴清韻行去母親院中的步子越發輕快。
只是這算盤還沒來得及打得太響,剛踏進院子的人一下就被揪住了耳朵。
「裴清韻,你如今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母親,母親您輕點......」
「輕點?輕點你能長記性?」
三夫人趙氏怒上心頭,想打卻又還是捨不得下狠手。
「我幹什麼了呀母親,疼,疼著呢!」
「你還有臉問?你二伯母說早些日子有人見你進了風月樓,一待便是好幾個時辰,且還不止一次!我說你那時候身上怎麼總是有股子酒味,還以為是偷了你父親的酒,沒承想你竟敢去那等風月之地!」
旁側裴清韻的丫鬟倒吸了口冷氣,將頭垂得低低的,生怕被夫人抓出去問話。
「說,你究竟去過幾次?誰帶你去的?」
趙氏極少發怒,但也不怪她這般生氣。
風月樓名氣不小,誰都知裡頭最出名的有三樣,江陵大廚做的鴨煲,每年一次的拍賣,和不輸京城頭牌的小倌。
以裴清韻在裡頭待的時辰,用膳必不可能,且風月樓用膳,向來也都有男子相伴。
再除去未到時日的拍賣,便只剩下同小倌飲酒作樂。
思及此處,趙氏又是眼前一黑,抓著她耳朵的手忍不住又用了一些力。
「裴清韻,看來以往是我太嬌慣你,縱得你不知天高地厚!往後你休想再給我偷溜出府,在你婚事定下前,好好在你自己院子裡待著!」
「冤枉啊母親,風月樓那等地方,我就算想去,也沒那麼多銀子讓我去啊。」
裴清韻心裡一抖,下意識搖頭否認,「母親怎麼能聽二伯母的話,二伯母定是故意如此,給我潑髒水,想要來氣母親!」
「你二伯母故意來氣我,景之會來氣我嗎?」
趙氏瞪著眼前的女兒,「若不是景之提醒我要拘一拘你的性子,最好早些給你相看,我還不知你膽子竟大到了那般地步,連那地方也敢去!」
「大,大哥說的?」
「景之從不說那些東西,若不是因著瞧不過眼,他如何會同我開口?」
趙氏一口氣頂到了胸口,緩了緩才又繼續道:「不過景之也說了,若你聽話一些,相看一事他會親自過目,不會逼著你出嫁,更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但倘若你再繼續胡鬧,你的事,他不會插手。」
這一刻,裴清韻終於明白了適才她大哥話中的意思。
她腦袋裡「轟」的一聲響,仿若驚雷劈下,將她那些小心思擊得粉碎。
原來如此。
原來她大哥即便沒信她講的話也沒再追問,甚至從頭到尾都是淡漠平靜的神色,原來不是他不在意,是他壓根就沒打算聽她那些蹩腳的說辭!
他從一開始就留了這麼一手,讓她不敢再生半點其他打算!
裴清韻氣到想翻白眼,但事已至此,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老實認栽,同她母親認錯,再向她大哥低頭。
「母親,明天有家宴,您輕點拽我耳朵,不然又要被二伯母看笑話了......」
「你還知道怕人看笑話?」
「我那也不是自己去的,誰也不知會被二叔母瞧見,我下次不敢了。」
「你還想有下次?」
感覺到耳朵上的手依舊沒有鬆開的跡象,裴清韻縮了縮脖子,老實巴交地癟著嘴,「沒有了,沒有下次了!我在裡頭什麼也沒幹,真的,母親您相信我。」
她確實什麼也沒幹,因為她瞧上的那人,被別人搶先了。
見面前的人沒再油嘴滑舌,趙氏也沒揪著她耳朵不放,只是鬆開手後,又將她叫進屋裡,將那冊子丟到了她跟前。
「好好瞧瞧,這裡頭的都是品行端正的世家公子,若有合眼緣的,我拿去景之那,讓他過過眼。」
「母親別忙了。」